梅馥没有回答,夏雪篱看她表情沉重,似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一把把梅馥揽到怀里,柔声道:“怎么心神不宁了,皇上欺负你了?”
梅馥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但下一秒,似被身后人的暖意感染,梅馥放松下来,做了千万遍的动作轻车熟路现出,她干脆靠在夏雪篱的臂弯里,像一只猫儿那样仰头看他。
若非特殊时刻,梅馥对两人这样的亲密动作多少都会有些抗拒,即使后面稍显自然,但何曾这样心无旁骛不带一丝戒备地靠在他的怀中。
夏雪篱目中闪过一丝讶然,暖玉在怀,即便透着马车中些微有些昏暗的光线,看着怀中那艳丽的面庞,对上那双迷茫中透着丝丝感伤的眸子,不禁让他心中一紧,也迷茫起来。
“……梅馥……”
话音刚落,梅馥突然仰脖撑起,瞬间,四片唇瓣相触,梅馥一口堵住了他的呼吸。她不想听到这个名字,至少……此刻不想从他口中听到……可下一秒,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梅馥也愣了,急闪闪往后撤离,却已是被夏雪篱狠狠钳制住。
夏雪篱突然扣住梅馥的后脑,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感受到梅馥的挣扎,他干脆把她压倒身下,一只手抓住她两只作乱的手,轻轻松松就拉到头顶被夏雪篱一只手压住。那柔软甜美的的感觉让他眩晕,他从未想过,这个阿九口中“敲不烂、锤不扁”的铜豌豆也有对他主动迎合的一天。
她好不容易靠近,岂能让她再次离开?夏雪篱疯狂地吞噬着梅馥的呼吸,眼中的狂喜,胸中的悸动,混着那灼热的呼吸,一次一次似要把身下人攻陷。
唇齿交缠,气息混乱,目光滚烫……
梅馥觉得自己头脑一片浆糊,她仿佛置身火海,被一阵阵热浪扰乱得全无头绪,思绪沉沦,不能自己……身体越来越热,好似要燃烧起来……
突然,腰带一松,随着胸口泛起微微凉意,梅馥意识瞬间回笼。
她牙关一紧,感受到双手已是自由,她撑起双臂猛地推开夏雪篱。
夏雪篱完全没料到她的动作,身体仓皇地往后一晃,险些撞到车壁。他稳了稳身子,目中潋滟的春光还未散去,面上透着一丝不信,还有一丝茫然。只一刻,夏雪篱却笑了,他撑起身体,探向梅馥本想帮她拉好衣服,却只见眼前人往后一躲,像个受伤的小动物般,竟已是飞快离他坐远,直直竟是要退到车帘前。
夏雪篱尴尬地收回手,面上的笑意却还是没有消散,突然道。
“娶段莹然并非我所愿,不过是为了巩固……”
“巩固?”梅馥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她抹了抹唇角,赫然一道血痕,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她拢了拢衣襟,脸上惨然一笑。“那我呢?夏雪篱,我是什么?”
夏雪篱没料到梅馥突然会这样反应,他刚才不过是想对梅馥说段莹然并非真心。梅馥方才的主动,他还以为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不想竟是会这样。
梅馥却不等夏雪篱作答,猛地扑到他跟前,一只手拎起了他的衣襟。她力气不大,但此刻,夏雪篱却已看到她手臂上鼓起的青筋,饶是再迟钝,也感受到她扭曲的面容上那蓬勃的怒意。
夏雪篱眼睛一凛。
“梅馥,你是不是听到别人说了什么?”
那声音依旧轻柔,似带着诱哄,梅馥呆了一呆,却是笑出了眼泪。
“夏雪篱,你说,你是不是骗了我?”
见夏雪篱闪过一丝错愕,梅馥松开手。
“你说梅家商船是李宸绍雇人弄沉的,实际上却是你吧?”
“不是我。”夏雪篱斩钉截铁回答。
他的答案让梅馥一愣,夏雪篱却已抓住她的手。
“梅馥,你冷静一点,必定是他们让皇上挑拨你我的关系。李宸绍……”
他软声欲解释,却在对上梅馥带着恨意的眼神时再也说不下去,一瞬间也是无力,夏雪篱重拳落到窗上,霎时引得阿九停下马车询问。
“继续开。”
他冷声呵完,却见梅馥依旧摇头。方才在马车里,她已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若干遍,梅馥记起,在出嫁之前,她爹为她遍寻嫁妆,一日却突然见他愁眉不展,梅馥去打听,却被梅长安掩过去了,不再提及。事后她才知道原来是库房里的账本被人翻过,虽很不起眼,但还是被梅家发现了。她家也和其他商户一样,账本都是做两本,库房中的却只是梅家人内部通用,记账方式极为精妙,还有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暗语,若非知晓其中密码,一般无法破解,送到面前看了也没用。梅长安这样一想,便也放下心来。可却出乎意料。至此之后,家破人灭一出接着一出。就像商量好一般,根本不给人半点回旋的机会,好好一个家,说散就散了。而夏雪篱……
梅馥心下一沉,想必就是那个时候……
“夏雪篱,那梅家偷逃税赋的罪证是不是你送到皇上那的?”
夏雪篱见梅馥目光冷沉,正了正身体,方还清风拂面的面庞霎时也收敛冻住,他垂下眸子,下一秒却抬眸平静的看向她。
“是我……”他叹了口气,“只可惜李宸绍眼红,抢先一步差人翻了你家商船,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