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的塑风将满地残雪吹冻,半轮冷月被冻嵌在天宇中,梅馥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呼啸的北风犹如刀剑,将方才淫靡的温柔乡砍得粉碎。
她咬牙走了两步,扯动下身火辣辣地疼,于是再也撑不住,反身靠在壁上大口呼吸。
呯的一声,梅馥惊觉抬头,原来是头顶的玻璃灯盏被冻裂了一个,碎片倾塌,落了一地残渣。
梅馥望着满地碎片,眼泪突然啪嗒啪嗒落下来。
几名侍女急步赶来清扫,原本空无一人的走廊开始人来人往,无处遁形的梅馥,转身贴在墙壁上,一手攥紧大氅襟口,一手捂住眼睛,泪落如珠。
再怎么坚强,她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姑娘。
这一/夜,她的清白和骄傲,被狠狠揉碎,让她明白,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梅馥无声的痛哭了一回,毅然擦掉泪痕,扶着墙壁慢慢往外走去,没走几步,她停下脚步,望向庭院。
梅花树下,那个被施以酷刑的女子依旧躺在那里,身子半埋雪中,头发上似结了层薄冰,眼珠一动不动,或许……已经冻死了吧!
梅馥撑墙注视着她,心内一片悲哀,刚要挪步,那女子突然猛地抖了一下,木然的眼珠向她这边转来,哆嗦着嘴唇对她喃喃说着什么。
梅馥读出那口型,说的是。
“救救我。”
梅馥低下头,紧握住拳,又慢慢松开,如此几次,终究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转身扶墙往回走去。
夏雪篱的卧房,侍女正在伺候他起身。
梅馥本以为此时他应该已经入睡,可她不知道夏雪篱有洁癖,同她春宵一度之后,他便嫌弃床单脏了,要求马上更换,还要重新沐浴才肯就寝。
梅馥闯进去的时候,阿九正为夏雪篱披上大氅,侍女扯下方才他们欢爱过的被褥,那上头,点点殷红触目惊心,梅馥脸色由白转红,她愤怒地剜了夏雪篱一眼,仿佛他将她当着众人剥光了一样羞耻。
夏雪篱对她的愤恨置若罔闻,梅馥带进来的细微风雪让他感到不快,他一皱眉,马上有侍女小跑过去用拂尘将梅馥从头到脚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