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的心,在陆瑾旭的沉默寡言中,空的彻彻底底。
他不言,她不语,两方僵持着,使得空气略有些低沉。
叶沁涵磕磕绊绊的起身,越过陆瑾旭身边的时候,始终没有抬起头,直到手腕被一股大力强行限制住。
她的柔发零散的飘起,随着陆瑾旭不知轻重的动作,差点松手把杯子给摔了,接着受了伤的背部被男人抵在了墙壁上,手腕还被男人紧紧的握着。
像是有巨石按压在背部,分厘间让她痛不欲生,叶沁涵破碎的嗓音里发出闷哼。
她很痛,额头上涔出汗珠,香肩轻轻抖动,就连挺翘的小鼻子也皱的委屈。
可陆瑾旭只是冷笑的看着她,不曾为她的疼痛而有分毫动容。
叶沁涵心灰意冷的想:他一定是喜闻乐见她的痛苦吧。
陆瑾旭用一种看透了她的眼神,死死的瞪着她,言语间满是冷意:“告诉我,你一个失忆的女人,为什么要去在意仲夜?”
难道仲夜在她心里头的痕迹,就这么重?
即使她失忆忘记了前尘往事,却唯独让仲夜的名字在她心底泛起涟漪。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陆瑾旭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哪怕心底就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叶沁涵不能再受到伤害,可他难以忍受。
叶沁涵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她知道,肯定难看的要命,但她还是努力地弯起一抹微笑,这是她可怜的倔强:“我只是不想被平白无故的冤枉成小三,那个女人身嘶力竭的声音,直到现在还在我的耳边回旋着,我忘不掉,越想越痛苦,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缘由,陆先生,你就不能告诉我么?”
她以为她的态度已经足够卑微了。
她以为男人应该会对她动容。
可原来不过是她的“以为”罢了。
“真可惜,我一点也不想告诉你,谁叫你只会惹我讨厌。”
陆瑾旭的轻笑声很低,就像是一根弦,在夜晚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不成曲调,说不上好听,让叶沁涵的心瞬间跌落了谷底,泛起了绵绵的疼痛。
他笑,他只会笑,她在他面前就这么可笑?
惹他讨厌……
叶沁涵把唇咬出了褶皱,陆瑾旭把指尖按在她的咬痕上,举止轻浮,似乎是嫌她疼的不够,修剪的圆润的指尖在她唇瓣的咬痕上,用力按上几许。
疼,好疼,叶沁涵很没出息的梗咽了一声。
心里有个声音在抱歉:“仲夜,真对不住,被困制住的我,无从得知你的消息,愿你安好,不要让亲人牵挂太久。”
透过窗外的月光,从陆瑾旭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叶沁涵两边眼角的泪珠,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华。
陆瑾旭的心终于有了一丝触动,力道突然缓解了许多,抚着被他蹂躏的甲痕明显的唇瓣,声音带着夜晚的熏意:“有这么疼?”
叶沁涵很想说,其实你不抚摸嘴唇的话,她会好受些。
可看着男人的脸色,她只能把心里话吞进去。
“我的背上有伤,你是知道的,很严重,缝合过后的时间也不长,你一个大男人,又经常做体能训练,练的一身好本事,我也承受不住你的力道啊。”
叶沁涵瘪了瘪嘴,看在陆瑾旭的眼里,倒像是她在撒娇。
可是心理的火闷,并没有因为女人偶尔的可爱小动作而消退。
“有疼为什么当时不说,你就这么能忍。”
只恨不得给她贴一个忍者神龟的标签。
叶沁涵愣了愣,看着男人的眼中满是恍惚:“我说疼,你就会放过我么?”
陆瑾旭只是专注的盯着她看,波澜不惊道:“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你不是失忆了么,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我看不见你的胆量,叶沁涵,你卑弱的让我觉得心凉。”
这一通话确实像一桶凉水从天上浇灌下来,凉透了叶沁涵的衣衫,秋风萧瑟,深入骨髓。
“我不卑弱,不躲在房间里,直接冲在那个女人的面前,是不是就让你满意了?”
叶沁涵看不见自己眼底的光泽,只是感觉到了酸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问她,仲夜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就跟我有关了,可是我不敢,我知道但凡我出去了,事态会变的很严重,或许会连累到你,或许会惹的你勃然大怒。”
“我就是这般卑微的将自己埋在尘埃里,终日见不到阳光,你也不给我机会,去了解我的生活,你知不知道失了忆的女人,整日被关在房间里,找不到触发记忆的点,根本回忆不起以往的一切。”
“我很感激你吩咐了阿姨来照顾我,没有委屈我的生活,医疗费我不敢问,阿姨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让我享受了最高的待遇,可是……这不是关我的理由啊。”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陆瑾旭已经能听见明显的梗咽。
多日埋在心里的苦闷,经由叶沁涵的嘴里娓娓道来,她没有带着怒意,甚至还能看见她略带苦涩却唯美动人的笑容。
她笑起来一向好看,哪怕是哭着笑,在床上与她温存的时候,陆瑾旭甚至忍不住刻意加大刺穿她的力道,只是为了多听一声她小猫似挠人的哭叫声,多看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巴掌大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