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钱!还钱!”
“黑心资本家,还我工人血汗钱!”
“别以为躲着不出来就没事了!赶紧发我们工资,我们工人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
舒县郊区,舒润塑料厂。
这家厂原本是县内大厂之一,和县陶瓷厂、县纺织厂同为舒县三大经济支柱,但因为经营、市场、管理等一系列各式各样的原因,三家大厂目前都在走下坡路。
只是陶瓷厂和纺织厂赶上改革开放后舒县国民经济逐渐发展的红利,市场反而变大了些,故而没落得速度也就慢些,还能有几年好撑。
但塑料厂却因为产品落后,这几年业绩一泻千里,早已经入不敷出。
像这种被几十上百人围困厂房索要钱财的事情,在其他两大厂中,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这是什么情况?塑料厂借外债了吗?”
沈益拉过韩三明退到一旁,他身上还背着装有十一万巨款的皮箱子,要是被这帮要钱要疯了人看出点端倪来,指不定会发生些什么。
这年头,治安可不像后世那般清明。
“嗨!塑料厂都烂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还有谁愿意借钱给塑料厂?这是塑料厂的工人在要工资,听我妈说,塑料厂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发出工资来了,这样下去,全厂的人都得去喝西北风!”
韩三明愤愤地吐了口唾沫,又有些忧心忡忡地道。
“益哥,你要是收购了塑料厂,可得让公家把这工人的工资先结了,不然这就是个烫手山芋!那些工人真不是好惹的,这也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来闹了。”
听韩三明这么说,沈益终于从脑海中收刮出一些记忆来。
印象中,县塑料厂曾经的确是因为长时间发不出工资,最终导致工人与工厂管理层爆发极其严重的冲突,造成了相当恶劣的后果。
这件事当时还上了舒县日报,估算时间,似乎就是在父亲和韩三明出事后不久!
沈益心中悚然一惊,不清楚是否就是这一次,赶紧拉着韩三明道。
“现在工厂外面都被工人包围了,你来这边次数多,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
韩三明不知道他为何脸色突然变得这般难看,但也不敢耽误他的事情,赶紧回道。
“工厂后面有条路,可以直接从排气筒中爬进去,我小时候经常这么干,只要厂里机器不开工就没有问题!”
梁上君子啊这是,沈益微微一怔,但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拍韩三明的肩膀。
“赶紧带我去!”
……
塑料厂办公室,厂长宋志远从窗户处看着下面聚集在厂旁周围的工厂员工,眉头深深皱成了川字。
今年刚过四十的宋志远担任塑料厂厂长之位才刚刚半年,属于临危受命,上任之初,他还有一番雄心壮志,想要凭借自己平生所学一展抱负,但塑料厂的积年沉疴却不是他一个人可以解决的,耗到现在,面对塑料厂层出不穷且越来越严重的问题,他已经是疲惫不堪。
若不是责任心驱使着他对塑料厂继续负责,他早就抛开手上这个烂摊子一走了之,但即便是这样,塑料厂也还是不可挽回地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宋志远知道,眼下这个坎,如果迈不过去,塑料厂就只有破产倒闭一条路走!
他回过头,看向身后刚刚放下电话的副手周明。
周明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