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南厂府。
自打神使教廷的人来了之后便强势入驻,虽然并没有像土匪那般烧杀抢掠,但给原本在这里安定的众多平民造成了比见到土匪更大的恐惧。
教廷属于天界的最高统治阶层,所以他们目前为止所犯下的恶行也只有囚禁南厂府弟子、俘虏几百个平民罢了,还没有真的摧毁什么建筑、杀掉什么人,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妥帖。
但这只是暂时的。
现在的情况是,原本南厂府的众多房舍,都用来关押南厂府弟子。使得众人一个个面如死灰,即便没有枷锁镣铐、也没有人在门口看管,但他们却谁都不敢暗自逃跑。全部表情呆滞的挤在屋里,好似待宰的羔羊。
而原本投奔南厂府而来的众多天界平民,得到消息后跑了七八成,只剩下一些老幼妇孺来不及逃,便被绳索捆成一大堆,像扔垃圾似的摆在山顶广场中央。
不吃不喝,接受烈日暴晒,许多体质虚弱的俘虏早已经奄奄一息;剩下的固然还能支撑,但也早就放弃了生还的希望。
作为四等奴隶,甚至是最为低贱的不可接触者,他们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原本以他们的地位,这条命就是不值钱的,随时可能会被当街打死。
现如今,被神使教廷的人捆绑对待,也全都甘于认命。
至于教廷方面,正如兽王蛟龙所说,一行只有十六人。这十六人统一身穿白金长袍,大大的连衣帽套在头上,只能看清口鼻,个个神色森严,一字排开站在南厂府大殿前的石阶上。
唯独有个不同旁人的,便是兽王口中那个带队的年轻人,也就是吴天所说的智障。
他身上衣物的样式和众多神使类似,但做工明显要精细太多,白绸做底、金丝引线,并没有连帽衫,却是两片镶玉的衣领贴在脖子上。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相貌还不算太丑,皮肤很白,四肢纤细,一看就是从不干活的大家少爷;此时正靠坐在镀金躺椅上假寐,一撮故意染成灰色的刘海垂于面门,遮住了一只眼睛,让人看起来像是哪家理发店的剪烫染。
在这个年轻人的身旁左右,分别站着两位身穿拖地长袍的老者,这二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白发灰须,一手垂地,另外一只手握着一本厚的好似字典似的书,就像是这个年轻人的左右护法一般,庄重陪同。
很快,炽热的太阳已经行至天空正中,南厂府山顶上一座大大的日晷发出了震颤山林的钟声,用以报时。
两个手捧书本的老者默默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躬身轻声招呼道:“少宗主,午时到了。”
那年轻人只是哼唧一句,然后歪歪头继续打呼噜睡觉。
两个随侍老者尴尬的咧嘴苦笑,提高了点声音重新呼唤:“少宗主,午时已经到了,那挑衅四门制度的吴敌还没有来……我看,不必在等了。”
“啥?”年轻人哈欠连天的睁开眼睛,瞧了一眼才回过神来:“哦,午时到了啊……那个我们要审判的家伙呢?”
“他没来。”
“没来?!”年轻人顿时诧异的睁大眼睛:“这可真是要造反啊!竟然还有人敢无视教廷的传唤,我已经给他留足了时间,也亲自在这里等候多时了,结果这丫竟然没来。三祭司,你说这是不是明摆着不给我面子?”
被称为三祭司的老者尴尬一笑:“少宗主,这不是面子的事情……他既然敢做出挑衅四门制度的行为,想必就已经有了寻思的觉悟。今天他来也是死,不来还能在外逃亡一段时间,应该是已经四处躲藏了。”
“都说多少遍了,叫我皇少!什么少宗主,难听死了!”
年轻人不屑的摆摆手,几句训斥竟然让两个天仙期修为的老者根本无从反驳,只是深深低头,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敬畏。
自称皇少的年轻人嘴中喷气,将遮住眼的一小撮头发吹的跳了一下,然后连连嘟囔:“真是好尴尬,本皇少第一次带队出任务,竟然就碰上这种不给面子的家伙!你们说,这是不是有损本皇少的威信?我该怎么做才能把面子找回来?”
这个年轻人三句话不离面子,这种说话风格让两大天仙期修为的强者一时间无法应答,只能摇头低语:“属下不知……”
“这都不知道,要你们何用?”所谓皇少不屑的摆摆手,然后从躺椅上爬起来:“算了算了,先把这座山给炸平,然后咱们回教廷吧。到时候发布一道千里追杀令,谅那个叫吴敌的家伙也逃不掉!”
“少宗主……哦不对,皇少英明。”两个祭司皮笑肉不笑的硬着头皮奉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