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气息找过去。
“小翼,帮忙拿一下盘子。”男人在屋里喊。
唐翼拄着拐杖艰难地往厨房走去。
古言没想到三个月没见面,一来竟然会见到这一幅场景。
她没有现身,看着唐翼小心翼翼地慢慢地一手拄着拐,一手拿着盘子往餐厅走去,眼神逐渐变得冰凉。
她一转身,来到唐母这里,唐母正在床上倚着床头坐着,她的肚子五个月大了,眼睁睁地看着亲生儿子在继父的命令下动作艰难,也一声不吭。
古言一只手抚上女人的肚子,有一瞬间想要把她新生活的希望毁掉,但是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她出了房间,才注意到这个房子只有一个卧室,那么,唐翼是住在哪的?
男人有点不耐烦:“快点。我都做好饭了,你就拿个盘子这么磨磨蹭蹭的。”
男人语气不好,但是也没有动手的样子,古言在整个房子里找唐翼可能住的地方。
唐母新组建的家庭,男人有弱精症,唐母怀了孕,对唐母就像是供菩萨一样护着,如今五个月,出了医生嘱咐的平时走走,别的活一点不让唐母沾手,就怕出了万一。
这样唐母当然是过的很幸福的。
但是唐翼就不行了。一个家里三个人,其中还包括一个孕妇,一个人想要照顾到所有人总会有些困难,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呢?当然是再加一个劳动力。
而唐母怀孕了,男人是不可能舍得让唐母干活的,那么即使唐翼一条腿不方便,还是被男人压榨为了劳动力。
唐翼艰难的弯身,把盘子放到桌子上。
“叔叔,好了。”
古言看着唐翼的表现,心里觉得不太对劲,这人可是最后导致世界末日的人啊,被这样对待,会这么听话顺从吗?
因此,一时间,古言没有上去帮助他,而是飘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嗯。”男人应了一声,“你先坐下,我去叫你妈出来吃饭。”
古言看了看唐翼,又看了看男人,最后决定还是在这里看看唐翼会做什么?
男人进了屋里。古言就看到唐翼乖巧的坐在凳子上,一点没有想象中的异动。
古言松了口气,同时又因为自己对唐翼的不好揣测对他产生了一点愧疚。
看来是她想的多了,这些年他身边有她这个姐姐,还有学校里的阮无忧,心性并没有原来陈诺见到的世界里那么阴暗。
这样正好,没有辜负她来这个世界一趟。
想了想,古言干脆不现身了,直接转身回到了病房里。她没有看到,她消失之后,唐翼往她原来在的地方看了一眼,之后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然后又默默地垂下头,做乖巧状。
姐姐啊,你还是对人类不太了解,如果处境艰难过,就知道有些人对视线可是很敏感的。
更何况,这么些年陪伴,他已经对你的存在很敏感了。
古言回到病房里,病房里阮无忧的身体表面并没有像是隔壁床那样插满了管子,甚至连头发都洗的干干净净、梳得整整齐齐,如果不是那一身病服,除了脸色苍白一些,看起来和街上的普通女孩也没有什么两样。
“悠悠,你醒了。”唐母看到阮无忧睁开眼,连忙凑到病床前问:“是不是哪里难受?难受的睡不着?”
古言回答:“不是,妈妈别担心,我睡之前吃了止疼药,药效还在,我没有什么感觉。”
阮母心微微放下来,还是担心地问:“那是不是饿了?妈妈来的时候给你熬了小米粥,你喝一点?”
古言点点头。看着阮母眼中闪烁的心疼和期待的光芒,尽管没胃口,在阮母把粥盛到碗里端过来后,还是喝了个干净。
阮母把碗放到床头桌子上,上前给她塞了塞被角,然后出去水房洗碗。
今晚上的月色很好,病房里有一扇大窗户,古言能从床头看到窗外悬在枝头的月亮,忽略掉房外阮母压抑的哭声,心里十分平静。
她并没有吃止痛药,她现在浑身都是痛的,已经从内里就坏掉了,根本不是止痛药能管用的。
不过她神魂上的痛意最轻的时候也是这种程度的好几倍,她并不把这点不舒服当回事儿。
她闭上眼。
推理起那个如今已经成为捉鬼大师的男人何时才能被人发现真面目。
如今那个男人手下还是只有她一只鬼王,他很满足,一只陈诺鬼王就足以横扫所有业务,强大的不可一世,许多看不惯他的、被他抢了生意的人也慑于陈诺的存在,不敢对他动手。如今正算得上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了。
进下来,就该轮到举头空羡榜中名的节目了。
最让人痛苦的并不是从未拥有,而是拥有过再失去。
就是她还得想想怎么离开。
阮母并没有在外面哭多久,推门进来,除了微微泛红的眼眶,也看不出她刚才哭过。并且其实按照正常人类的视力,其实看不出那一点点微红。
在阮母看过来之前,古言再次闭上眼。
虽然外貌表现得不明显,但如果出声,嗓音变得沙哑却无可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