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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忘记你之前(1 / 2)

“江清霾……”

她唇瓣喃喃着他的名字,左右环顾了一圈。

男人知道她在找什么,早已习惯般,暗藏心底的难过,顺手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两小时前,席江燃刚刚结束治疗。手术很成功,子弹没有射到要害部位。只是失血过多,目前在输血,但情况稳定下来了。”

听到席江燃三个字时,她的大脑就像被蛰了下,驱散先前的疲倦,彻底清醒了。

但好在是好消息,她又松了口气,柳眉逐渐展开,眼神空空地看着他。

江清霾将水递到她的唇边,“安心了?”

“谢谢。”

苏晚筝撑着身体起来,她身上几乎没伤,只是精疲力竭而睡得久了些。

这句谢谢,也不只为这杯水,也为他在危急关头救了她和席江燃。

明知她谢自己是为了其他男人,江清霾也被愉悦到了,温笑问:“现在不恨我了?”

苏晚筝低头小口抿水,没有说话。

“不是嚷嚷着再也不见我,再也不跟我说话了?”

“江清霾,你趁人之危是不是。”她又娇又恼,皱眉瞪他一眼,他却笑得更温柔。

喜欢她这样对自己,有性情,有活力,有灵魂。

不像被他关在家里时,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他继续逗她,俯身将她团团圈困在自己的臂膀与胸膛间。

唇瓣气息都吐在她脸颊上,低沉问:“先前说只要我救了席江燃,你什么都答应?”

苏晚筝心下一惊,他手臂似牢笼一样困着她,她下意识侧过脸避开:“麻烦你自重,这里是医院。”

“医院怎么了,我开的。”男人松了下领带,笑着继续凑低身子,唇瓣几乎快贴到她的脖颈处。

却在距离几厘米的地方停住,终究是没舍得下手。

感受到她紧张得发抖,江清霾笑了笑:“记住了,以后这种话不能对男人乱说。”

“……”

苏晚筝皱眉,看着他从床上起身,转身走出房间。

重新环顾四周,非常崭新的装修,一片干净整洁,角落摆放着新式的仪器,的确与外面的大医院不同。

这里是他开的诊所?

她下床走出房间,陌生又宽敞的走廊,除了零星几个戴口罩的护士外,别无他人。

“苏小姐。”护士经过她身边,对她微微颔首点头。

苏晚筝看到护士推的车上都是空的血袋,神情一沉,连忙拉住她:“请问,席江燃在哪里?”

“席先生还在治疗,暂时不能探视。”

她眼眶微红,恳求:“我能隔着窗户看他一眼吗?就一眼。”

“你跟我来吧。”护士心想江先生还在里屋谈事,让苏小姐看一眼也无妨。

苏晚筝跟着护士走到监护室门前,隔着厚实的玻璃,看见男人赤着上身躺在里面。

炽白灯光映着他冷白的皮肤,肌肉呈现美感线条,宛如一具完美的雕塑,美中不足是上面大大小小的绷带,虽然基本遮掩住所有伤口,却看着让苏晚筝揪心不已。

他还戴着呼吸机,凌厉黑发下双眸紧闭,脉络分明的手背上挂着吊瓶。

苏晚筝心脏钻心地疼着,她不放心地朝护士确认:“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对吧?”

护士摇了摇头,她这才稍作放心:“我什么时候能进去探视?”

护士迟疑了下,说:“明天或者后天,具体按医生说得准。”

她本想再补一句:“最快也是明天,但那时你也不会想见他了。”

此时,诊所的小会议室里,几盏温茶上桌,江清霾端庄坐在主座,视线温淡扫一圈周遭的人。

李琼墨、苏丘的代理助理胡鱼,以及时苒。

江清霾本没有请时苒,是她堵在凌睿质问苏晚筝的去向,他才松口请她过来。

“这次开的小会,是想让李医生聊一聊关于苏晚筝手术的事。”

江清霾率先开口,接过sherry递来的文件,放置桌面上,指心点了点文件表面。

李琼墨今天穿了墨绿菱格大衣,颇有欧式英伦风格。

他扶了下金框眼镜,偏褐的瞳眸低沉,拿起面前的文件,浅浅翻开后说:

“我简单介绍一下‘清缘’。这种新型技术是通过插入无害芯片,实现在大脑海马体内提取与加入特定记忆。”

时苒心脏砰砰地跳,五指慢慢收紧,眼睛紧盯着李琼墨。

她知道苏晚筝与江清霾的过去,也知道苏晚筝失忆过,却不知道如何让她只忘却部分记忆的。

现在她明白了。

“2014年9月28日,为了治愈苏晚筝的重度抑郁症,在我父亲李文柏操刀下,她成为‘清缘’手术第一实验人,清除了她的部分记忆。”

“那部分记忆,包括她母亲死于大火中,以及江先生与苏小姐相爱的记忆。”

除了这些,还有苏丰莫死前留给女儿股权书的地点,李琼墨暂没提及。

李琼墨淡声说道,“六年来,江先生始终为苏小姐保存着这份记忆。昨晚我与江先生见过面,研讨过手术方案,决定在今天晚上实行清缘手术,”

时苒提吊着一口气在胸膛,听着这一切让她难以接受的非现实,不敢置信。

胡鱼是个年迈的管事,拿着正在通话的手机,耳里有一只蓝牙耳机,随时传递苏丘的话。

李琼墨说完,胡鱼开口问:“李先生,冒昧打扰一句。这台手术会对苏小姐造成什么副作用吗?”

李医生笑了笑:“虽然苏小姐是手术第一人,在这六年间,我们也陆续给不少需要‘清缘’的抑郁症患者尝试过提取与植入,只要做好术前检查,不会有副作用。”

胡鱼淡淡抿唇,点头:“老先生还想问,术后苏小姐需要什么护理,他在家可以着手准备。”

江清霾换了个坐姿,眸底一片意味深长:“这个就不劳烦老先生担心。苏晚筝术后会被我带回家照顾,老先生想来看望孙女,便尽管来便是。”

“江先生,这恐怕不妥吧。苏小姐是苏家人,苏老先生有权利领她回家。”

“手术在我的地方执行,医生是我找的,她的术后护理,也该让我亲力亲为。”

江清霾淡淡敛眸,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手术结束后,我会让席江燃签署离婚协议,然后,我会立刻娶她。”

时苒始终皱眉不语,她知道江清霾很爱苏晚筝,可这些话,她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江清霾目光落向旁侧的时苒:“时小姐,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时苒面对场上的庄重肃穆,倒没半分紧张,字字有声地问:“我只想问你一句,江先生,这些经过筝筝同意了吗?”

一句问直中红心。

sherry没什么好脸色地说:“时小姐,我们做的这些只是将苏小姐本有的东西还给她。”

“要我说,江先生你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爱她。”

“当初筝筝重度抑郁症,我们所有人都在陪她治疗,而你却背着所有人,用这么危险的办法清除她的记忆。你不是爱她,你只是嫌烦,图方便罢了。”

时苒难掩激动之情,站起身,“方才李医生也说了,筝筝是第一个实验者,你就不怕手术中途出意外?你如果真的担心她,就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

“时小姐!”sherry冷声喝住她,手掌攥成拳。

她有什么资格对江先生大呼小叫?

江先生这些年对苏晚筝做的还不够多吗?

“sherry。”江清霾淡淡抬起手掌阻止她。

sherry低下眉眼,没有再说话。

江清霾掌心捧着茶杯,沉声道:“是,我当时确实有逃避的心思。她每天每夜睡不着觉,几乎每周都要割腕。长期以往下来,我怕有一天我稍微放松懈怠,她就真的死了。”

“但现在看来,我选择那个手术并非坏事,至少让她安然无恙活了六年。”

“简直荒谬。”时苒再也听不下去,起身走出病房,“砰”一声关上门。

“苒苒?”她刚沉着脸出门,苏晚筝便在走廊看到她。

苏晚筝一时以为自己看错了,扶着走廊扶手慢慢靠近:“是苒苒吗?”

时苒一听她颤抖的声,再看她羸弱的身体,想起江清霾对她做的一切,就觉心脏难受。

“是我。”时苒平静地走过去,默默拥抱了下苏晚筝,“瘦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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