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则沉了脸,掩在袖下的手微微握紧,指尖却突然传来一阵痛意。
她轻嘶一声,桂嬷嬷连忙上前。
“娘娘怎么了?”
容妃淡淡扫了眼双手,倒也瞧不出什么异样,只是十指指头微微有些发红。
“没事,本宫累了,回宫。”她凉声开口,旋即不再看皇后一眼,踱步向荣仪宫的方向走去。
皇后一心惦记着卫家,哪还有心思同她计较,但求秦桑能说服皇上,保全将军府上下。
如今她全部的希望,可全都寄托在秦桑一人身上了。
御书房内,秦桑屈膝跪在地上,神色淡然不卑不亢。
老皇帝扶着额头坐于案牍后,似是真的患有头疾,不过面上却瞧不出什么异样。
“父皇当真相信将军府会密谋造反夺权吗?”秦桑开门见山,眸色认真的望着老皇帝。
老皇帝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脸色一顿,凝神问:“你来此,便是要同朕说这些的?”
“秦桑以为,父皇肯见儿媳,便早已料到儿媳会说什么。边关突然起乱,无非是将士们得知卫将军突然被关进刑部大牢罢了!父皇莫要忘了,卫将军曾在边关待了数年,与这些将士们情同手足,卫将军出事,他们难免会担心,父皇焉能只因为这小小一起暴乱就断定将军府有夺权之心?”
秦桑有理有节,面上神色始终平淡。
老皇帝微微眯起眼睛,“秦桑,你知道自己是在同谁说话吗?”
秦桑轻轻点头,“儿媳面对的人,是一国之君,更是天下共主,正因为此,秦桑才敢对父皇说出这些话。因为秦桑知道,父皇素来都是睿智宽明之人,绝不会在卫家的事情上犯丝毫错误。”
老皇帝听罢,不怒反笑,“你倒是会说好话,只是朕的心思,你焉能看明白。”
“儿媳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只是儿媳知道,如若父皇当真要处置卫家的话,必将为东陵带来灾难。”秦桑凝神开口。
“大胆!”老皇帝倏尔拍案,冷声笑道,“小小一个将军府,朕倒是不知,它何时竟也有如此举足轻重的地位了。”
秦桑紧拧着眉心有条不紊,“卫家世代忠良,从开国之初便为东陵立下汗马功劳,三代人驻守边关苦寒之地保护着东陵的子民,如今朝中如卫将军这般骁勇善战的武将根本没有,也正是因为卫家的存在,南齐和西楚才不敢率兵侵犯。
父皇,儿媳相信您一直深明大义,焉能看不出这内里的形势,如若除去卫家,父皇是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可对东陵的百姓来说,却是祸乱的开端啊!
一旦南齐和西楚看到卫家灭了,必然会挥师来犯,到时,朝中又能派何人率军对敌呢!”
皇上老眼微沉,突然犹豫起来。
秦桑见状,继续道:“再言之,将军府一直都是三皇子的护身软甲,他们要扶持的人是三皇子,只要三皇子不倒,将军府便能永远维护着满门尊荣,一旦夺权,岂不要受天下百姓唾骂,卫家岂会拿满门忠烈的名声开玩笑。父皇,儿媳请您万万三思,卫家绝对不能灭啊!”
老皇帝怔了一下,微敛起深目,过了一会儿,轻轻拂袖道:“你先退下吧,这件事,朕会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