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跪着一道黑影,听见柳温的问话,他郑重点头,语气笃定道:“属下虽然离的远,但因为四周极为安静,所以他们说了什么,属下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当时,属下亲耳听见安离昇称那无主墓的墓主人为爷爷,还特意告诉宋馨,他的名字叫离昇。”
离昇?
柳温闻言敛眉,旋即看向坐在一旁的东陵睿,“这个姓氏,听起来怎的如此熟悉?”
东陵睿扬眉冷笑,“你忘了?当年夺嫡时,太子身边有一个谋略滔天的太傅,若不是他,太子怎么可能拿的到父皇的传位诏书。”
柳温听罢,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太子太傅,离玄温?!”
东陵睿淡淡点头,“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安离昇应该就是离玄温的孙子。
当年八子夺嫡,他让太子按兵不动,任由我们兄弟几个自相残杀,若不是本王和皇兄先联合起来,恐怕也早已死在其他兄弟的权谋算计之中。
之后,他又以兄恭弟亲之礼向父皇进言本王和皇兄无视纲常礼教,要父皇废了我们的皇子之位,最终太子不费吹灰之力登上了皇位。
可那又怎么样,离玄温恐怕怎么都想不到,太子身边竟然会有本王的细作。若不是及时拿到太子手上的盟主令,本王和皇兄怎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可惜,本王聪明一世,最后还是被皇兄算计了一把。我这个皇兄啊,以前在兄弟几人之中是最老实的,看似不争不抢,可谁又能料到,最后是他坐了龙椅呢!”
柳温无心听后面的事,此刻最在意的还是安离昇的身份,“如果安离昇当真是离玄温的孙子,那他如今岂不是密谋报仇?先是我,然后是卫家,最后便是皇上了,他,他莫不是想造反?!”
东陵睿瞥他一眼,语气凉薄,“你慌什么,你跟卫冕是死对头,安离昇把他害死了,不是正得你意吗?
至于造反,本王借他十个胆子,谅他也绝不敢做这种事。名不正言不顺,妄图冒天下之大不韪,除非他想让他离家百余条人命都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眼下他的好日子过得确实太滋润了,依本王之见,这个人还是及早除去得好,没了他,你这丞相之位说不定还能重新夺回来。”
柳温静静听着东陵睿的话,旋即点头,“王爷说的不错,虽然我视卫家如眼中钉,可如今离家还有人活着,过了这么多年,安离昇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可见其仇心勃勃。这个人断断不能留,不过他诡计多端,若想除去他,只怕还要再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东陵睿轻嗤一声,忽然扬高了头,“用不着想什么万全之策,当年离家上下满门尽诛,皇兄命人将他们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喂豺狼。如今却出现在枯骨岭,安离昇甚至还去祭拜了他们,可见他有多重视这堆破髅烂骨。一个人越在乎什么,那他在意的东西便是他的弱点,如今我们已经抓住他的把柄,你还怕拿不下他吗?”
柳温闻言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老眼中顿时浮起一抹得意之色。
“还是王爷英明!”
东陵睿捋着胡须笑了笑,眼底精光乍现。
翌日,天还未亮,宋馨便躺在床上慢慢醒了过来,月光黯淡,天雾蒙蒙的,前夜一场小雪过后,京都城彻底陷入一片沉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