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跟在易衡身后,踩着嘎吱嘎吱的木质楼梯下来时,正是晚上八九点。
她穿着华夫格纹长袖,宽大的羊毛围巾披在肩头,黑色的长发散着,自鬓角掖到耳后,露出一张人偶似的精确美丽的面庞。
旅店大堂的几簇人都聚焦过来。
被易衡拉着阔步走,她几乎要小跑起来。
他在布置好的一座矮矮的台子上站定,他身量高挑,这样看上去倒显得场地有些局促。
绿色丝绒绸布上有两排简陋的电灯,正当中是个直立的金属麦克风,钢琴在边角,有点像万贺酒店地下一层的舞厅。
她停在台下望着他,他的棉质长袖被她霸占,穿了一件雾蓝色衬衫,右侧的领子里她留在他身上的痕迹隐隐约约,暖融融的灯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莱大校草之名当之无愧。
易衡跟店长做了个手势,黑胶唱片旋转,悠扬的异国曲子慢慢流淌而出。
他看向台下的她,眼睛很亮,修长的手指搭上金属支架,弯腰凑近麦克风:
“请允许我为我的未婚妻演奏一首,祝愿她生日快乐。”
他用中文讲完,也不管底下的人懂不懂,就将麦克风拽到钢琴旁,粗鲁中又有点莫名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