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许薇打了数个电话,对方都没接。
季衷寒急了,哪怕他知道许薇是个坚强的女人,但是他不敢肯定许薇现在的状态如何。
许薇家的门锁是密码锁,她给过季衷寒密码。
她曾经说过,如果他们都不结婚,独居在家。那互相拥有彼此的门锁密码,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都能及时发现。
许薇对他那样好,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帮衬,生活上不厌其烦地照顾。
正是如此,季衷寒才觉得万分抱歉,愧疚得要命。
他在许薇家门口敲了好一阵,没听到有人来开门,季衷寒输入密码走了进去。
客厅亮灯没人,卧室房门紧闭。
季衷寒推门而入,发现整个卧室昏暗无比,窗帘紧闭。只有床上一大包隆起,露出些许头发在外。
他轻唤床上人的名字,终于引得许薇在被子里动了动。
许薇是被吓醒的,她钻出被子打开灯,灯亮出她浮肿的脸,通红的鼻。
她看着不该这个点出现在这里的季衷寒:你想吓死我吗,过来怎么不打个电话?
季衷寒:给你打了,你都没接?
许薇咳嗽了几声,拿起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眼,瓮声瓮气地说:没听见,喝了药睡得太死了。
看着床头柜上的温度计,散乱的药片,以及床下的垃圾桶里的纸堆。
季衷寒用些许疑惑的声音道:你只是感冒了?
许薇用擤鼻涕:不止,我还发烧了。
季衷寒心下稍松,他走到床边,给许薇温度计,要重测一下她的体温,试探道:景河来过吗?
许薇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来干嘛,节目组里不够他忙啊。
他倒是说要来陪我看医生,我说不要。 许薇倒回了枕头上,侧眼看季衷寒:你今天不用拍摄吗,千里迢迢跑过来?
节目组录制的地点离许薇家有一定的距离,开车都要两个小时,季衷寒总不能是无事跑一趟吧。
季衷寒拉了张椅子坐下:合同有些地方我看不懂,想过来找你当面聊。
许薇刚想坐起来,季衷寒就说:我没想到你病得这么重,别折腾了,我去给你煮点粥。
说完后,季衷寒从卧室出来,不得不说,他的确松了口气。
许薇还不知道这件事。
但那匿名短信能发到他手里,指不定能送到许薇手机中。
煮好粥,季衷寒端进房间里,给许薇支起了床上小桌,让人靠在床头喝。
许薇吸了吸鼻子:还是朋友好,生病了都有人帮忙煮粥。
季衷寒将小菜推至她手边,闲话家常般:你现在和景河怎么样了?
许薇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因为男生很少主动去关心他人的感情生活。
尤其这个人是季衷寒,就更奇怪了。
季衷寒甚少问她和晓妍感情上的事,反倒是她们自己每次遇到了不开心的,就会跟季衷寒说一堆,还要季衷寒从男生的角度给出意见。
今晚是季衷寒第二次问景河了,许薇眯了眯眼:怎么了,是景河在节目组里看上别人了吗?
季衷寒忙道: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
许薇看了他一会,才放松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跟他之间,我不吃亏。他要是喜欢上别人了,那就结束关系,很简单的,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季衷寒解释道:我真的是随口问问,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节目组喜欢上别人。
许薇这洒脱的态度,让他多少放下心来。
那景河受封戚指使故意接近许薇这件事一旦曝光,许薇不会太受伤。
封戚想到这个名字,季衷寒心脏就微疼。
这就像一种后遗症,一时半会没法轻易消去。
季衷寒从许薇家中出来,已是深夜。他刚出楼道口,就看见一地烟灰。
景河竟然站在外面,不知站了有多久。
他模样狼狈,头发微乱,瞧着是急匆匆赶过来,不知为何没有进去。
季衷寒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你跟我谈谈。
景河没说什么,沉默地跟随季衷寒来到楼下。季衷寒拿出手机,将短信点开,丢给了景河。
景河看了那短信一会,对季衷寒说:许薇已经知道了吗?
季衷寒:还不知道。
景河说:先别告诉她,我来处理这件事。
即使季衷寒没打算那么快说,也轮不到景河来安排这件事:你想让我帮你瞒着她?
不是让你帮忙瞒着,而是就算她要知情,这件事也该是我来说,不应该由别的人告诉她。 景河道。
季衷寒沉闷地吐出一口气:给个时间。
景河要处理这件事的时间,让他看着许薇被瞒被骗,被套住一颗真心随意玩弄,他做不到。?可要怎么开口说这件事,他亦没想好。
一个礼拜。 景河答得干净利落。
说完后,景河掏出自己手机,把这个陌生来电一个号码一个号码记下。
季衷寒瞧见了:你要查?
景河声音低而危险,他不仅要查,还要查得水落石出。
季衷寒只觉得景河这个作派可笑,封戚胡来任性不假,惯着封戚真对许薇下手的景河才叫人三观碎裂。
高中时就幼稚中二,拿女生感情打赌,没想到都这把年纪,仍是这幅死性不改的模样。
景河把手机递还给季衷寒:不管你相不相信,封戚没让我甩了许薇。
季衷寒没有答话,他只是接过手机,放回兜里,越过景河离开。
景河的声音从后方追来:而我本来就对许薇有好感。
季衷寒没有回头,也无应答。
直至坐上汽车,季衷寒趴伏在方向盘上许久。
景河的话不是毫无作用,起码他现在就被扰得心神不宁。
告密的短信,前后两句话结合起来才有杀伤力。
追了又甩,确实是下作的报复行径。但如果只是让景河来追,那时封戚认为他和许薇是一对,景河追求的行为就是撬墙角。
但他和许薇根本不是一对,也不存在撬墙角这一说。
所以即使景河最初目的确实不纯,那也是许薇该考虑是否要继续感情的事。
一通胡想,他又忍不住摇头。
景河只是想帮封戚说话而已,真因此上心,为封戚找理由的他愚蠢透顶。
季衷寒开着车,路上红灯的时候,他目光落在了自己无名指上,那枚戒指自戴上那天,他就没有脱下来。
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戒指往上拔,戒指卡在关节处的时候,他便停下来。
纠结的过程中,绿灯亮了,季衷寒手忙脚乱将戒指推回,踩下油门。
回到酒店,已是深夜。
季衷寒揉着额头乘坐电梯,步出电梯口,一眼即见他套间门口坐着个人。
封戚靠坐在他房间门口,仰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电梯声,他迅速转过头,看见是季衷寒,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季衷寒不想过去,他忽然开始后悔,早在封戚举办那些扰民的派对时,他就该搬出去。
封戚见他不动,也不敢贸然上前,而是退后几步,乖乖地站在自己的房门前,示意他已经让开了位置。
季衷寒极慢地走了过去,可惜不管怎么走,这段路还是要走完的。
他无视了封戚,来到自己门前刷卡推门,封戚喊他名字,季衷寒仿若未闻,他进去就把房间门关上了,将封戚关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