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SD卡回房间，把卡插入转换器里插进电脑。
SD卡里只有一个视频。
白渺双击点开。
屏幕前出现了一片高低起伏的青砖黛瓦，镜头随着一只飞鸟而动，把余无大学西北门外那片颇具盛名的古老小巷尽收入镜头之下。
突然，有人撞到了运镜人，镜头剧烈一晃。
周围一阵嘈杂，镜头晃动着，周围人似乎在道歉，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运镜人把摄影机放下。
镜头拍摄的画面偏移了许多，出现了旁边的余无大学教学楼。
原来视频就是在余无大学教学楼架空的走廊上拍的，这个方向正好拍到了教学楼的一扇窗户。
那扇窗户里，白渺正低头站在许教授面前。
白渺握着鼠标的手猛地一顿。
视频里，白渺哈欠连天，没多久就走了，许教授拿起了桌上的画仔细欣赏。
突然，她身后的虚掩的大门被推开，张宇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了许教授手里的画。
许教授要把画收起来，却来不及了。
张宇说了什么，伸手欲拿过画，许教授不肯，两人一番争执，不断相互抢夺。
白渺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
他冷眼看着，只心疼自己被扯来扯去的画。
后来，他们似乎争论出了一个结果，张宇得意的脸隔得老远都能拍得一清二楚。
然后许教授就让开来，任由张宇对着白渺的毕设不停拍照，
视频的拍摄角度颇为刁钻，那天光线又好，镜头一拉近，刚好把那张装裱好的画拍得一清二楚。
画上红梅怒放，一个身材欣长的黑袍男人站在红梅后，微微侧头望来。
张宇拍照还不够，甚至还拿了张硫酸纸把画面简单地拓了下来。
没多久，张宇便拿着硫酸纸大摇大摆地走了。
视频也到此为止。
暗下的屏幕映出白渺面无表情的脸。
他还记得他后来去拿回漏下的画的时候，许教授曾经委婉地劝他换一个毕设。
其实本来他就没打算拿那副画当毕设。
许久，房里溢出一声冷笑。
第20章 这是自爆啊，牛批！
白渺做了一个混乱的梦。
等他惊醒，瞪着透出天光的窗帘时，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从床上慢吞吞地爬起来。
他很少做梦，做梦也代表着睡眠质量变差，让他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
一开机，手机顿时嗡嗡嗡地跳出了许多未接来电和信息。
白渺还没看那些信息，又是一个电话打进来。
我的老天爷，你可算接电话了！
闻从泉在电话对面脑子都快冒烟了。
昨晚有人在论坛说你毕设抄袭，又拿你以前来说事。还有傻逼说要联名把你清退出余无大学，昨晚我已经买了一批高级水军了，不够再买，看谁骂得过谁！
要说这帖子没有张宇那边在推波助澜，打死闻从泉都不信。
白渺没说话，他已经在电脑前打开了余无大学论坛。
经过一晚的发酵，帖子已经高高顶在了第一条，无数翻页，后面跟着火爆的标识。
主贴指责他抄袭、干扰毕设评分、不尊重别人的绘画作品。
跟帖一片懵逼，慢慢开始有人附和，很快又有一批人杀进来指责楼主没证据就给人泼脏水，一时吵得不可开交。
附和者旧事重提，拿出他曾经动手打人的丰功伟绩洋洋洒洒地给他列了十宗罪。
反驳者反唇相讥，质疑附和者根本没证据就瞎逼逼。
越吵波及的范围越广，但因为没有白渺抄袭的实质性证据，这帖子吵到今天早上也没个结果。
白渺粗略扫了几眼，说：让你的水军撤了。
正打算氪金再买一波水军的闻从泉一愣：为啥？
白渺皱眉：撤。
闻从泉乖乖地让水军撤了，帖子下面骤然少了一方力量，马上变成了一边倒的辱骂。
在骂了几百层楼后，渐渐有人回过味来。
【不是咱们论坛原来流量这么大的吗？周末大早上这么多人不睡觉？】
【XX楼、XXX楼和XXX楼都是同个ID。】
【害，我就说这贴里有水军，白渺这是得罪了谁？】
见整栋楼越来越歪，神隐一夜的楼主突然上线，甩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略显凌乱的毕设打分布置现场，其中只隔了一幅画的两张毕设，相似得可怕。
两幅画下的名字清晰明了，直指白渺和张宇两人。
【楼主：发现抄袭撞上了才急急忙忙地撤换成另外一幅画，不是心虚是什么？】
帖子下面顿时炸开了。
中午，大家慢慢都从床上爬起来，流量迎来一波爆发。
有人骂白渺抄袭，有人质疑白渺怎么可能明知抄袭还送上把柄，两边对冲，简直要把余无大学的房顶给掀了。
这帖子甚至惊动余无大学官方，刚刚挂出了个公告，表明会严查抄袭事件。
然而再怎么吵，有一点无可辩驳，那就是照片里写着白渺名字的毕设和他挂在毕业展的那副不是一幅画。
很快，白渺的微博被爆破，无数人拿着照片要求他出来解释，甚至激情辱骂。
他微博下的一点画粉很快被淹没。
电脑后的白渺面无表情地吃着麦片。
闻从泉又打来电话，语气难掩焦急：神棍，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白渺：等。
他看了眼余无大学挂出的严查抄袭公告，起身去洗碗。
下午，不堪其扰的张宇终于出现，发了一条微博。
【张宇V：看了帖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等学校的处理结果，相信@余无大学 @余无大学美术学院一定能秉公处理[抱拳]。】
很快，评论有人发了一张张宇朋友圈的截图，被顶上高赞。
【张宇：没想到有些人看着清高，居然会抄袭，可悲可笑只能说看错了人。】
那种不敢置信又失望低落的模样，做足了受害者的姿态。
评论里一片怜惜安慰。
而白渺微博进一步沦陷，质疑并要求他出来解释的评论被骂声淹没。
【抄袭可耻！滚出绘画圈！】
【吐了，这就是余无美院第一？】
【他以前那些出名的画该不会都是抄袭的吧？亏我还真情实感地粉过他的才华和作品，现在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呵呵，整天翘课在宿舍睡觉的人怎么可能画得出好作品？现在天才的皮被扒下来了吧？】
【白渺学长不是这种人！你们肯定是嫉妒！】
【三观跟着颜值走？你们这些看脸的再来逼逼？老子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更有人甩出一段从长发女生后背偷拍的视频，把长发女生激昂指责反被羞辱的过程拍得一清二楚，舆论一时攀上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