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目望过去,随后眉头微蹙,用手肘支撑起身子。
巩绍元缓步地走了进来,他的嘴边带着得意的笑,整个人看上去,是神高气爽。
“这一次,巩眠付死无全尸了!真是他的报应!他早就该有这样的下场了!我倒是想要知道,他还凭什么跟我斗……”
江沅抬起手,指向门口。
“出去!”
她的声音虽然有些无力,却带着坚定。
巩绍元的脸沉了下来,非但没有离开,反倒是往前走了几步。
“江沅,你注意你自己的口气!你可别忘了,巩眠付的死,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当初若不是你向我提供了他的去处和时间,我又怎么可能逮到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凑近了些,又补了句。
“这样不是挺好的?他害死了你们的孩子,如今用他的一条命来换,终于是银货两讫了!”
江沅的身子不住地发抖,手紧紧地攥住被角。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让你给我滚!”
“滚”字普一落地,他便用手攫住了她的颌骨,让她必须昂着头看着他。
“怎么?后悔了?江沅,我告诉你,后悔没有用!巩眠付如今死了,是你跟我合伙把他弄死的!这一个责任,你不可能推脱得掉!不过我提醒你,这是一场事故,他死于非命,与我们都无关,你若是胆敢把我供出来,那么,你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还不如闭上你的嘴巴,收回你那所谓的后悔莫及,反正目的达到了,你想要的自由也有了,你还抱着这可笑的后悔做什么?!”
随后,他收回手,直起身子冷冷地看着她。
“好好享受你得之不易的自由吧!”
她不作声,他笑,转过身拉开门离开。
十来分钟以后,月嫂带着粥回来,见她脸色难看,不由得问了出口。
“太太,你怎么了?”
她回过神,摇了摇头。
“我没事……”
由于她的坚持,翌日,她便办理出院手续。
回到澳园,两个孩子都在,她抬起头环视了一周,虽然回来安城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但是这几个月与那个男人的相处,却是每一幕都深刻地印在她的脑子里。
她上楼,亲自给两个孩子以及自己收拾了衣物,下楼的时候,月嫂就站在旁边,难免有些诧异。
“太太,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走了。”
江沅苦笑,虽然巩眠付把澳园给了她,但是,她却根本没有资格留在这里。
所有的恨,随着巩眠付的死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她甚至开始恍惚地想,以前的那些恨,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的。
她恨巩眠付,而巩眠付,用他的死来还那些债,或许,该是时候结束了。
束缚住她脖子的藤蔓消失了,可是,她却仍然觉得无法喘息。
直到最后的最后,她才惊醒,所有深沉的恨,都是出自她对巩眠付的爱。
如果没有爱,她又怎么可能会这么恨他?
可笑的是,她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江沅想要去喊两个孩子,月嫂忙不迭跑上楼,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拿了下来,赶在她出门前跟了上去。
她见状,难免有些诧异。
“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