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都凡夫俗子,亲人惨死,殿中那样的情形,莫说是这些朝臣们,就算是冷君遨刚进去的时候,也同样被震动到了。
设身处地,即便是换了自己,也全然无法冷静。
不得不说,设了这个局的人,不仅心狠手辣,更是打算一击致命,将他一个人,置身于整个西岐朝堂的对立面。
越是这样,越是不能乱,身后的愤怒越来越浓,几乎都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冷君遨也越来越冷静。
最终有一人按捺不住,尚且跪在地上,对着一具尸身痛哭流涕,人却扭过头,朝着冷君遨瑕疵欲裂地怒吼。
“杀了他!杀了他这个刽子手!你们倒是放箭,放箭啊!”
这人是个文官,莫约重量不够,纵然喊得声嘶力竭,外头包围着的侍卫们也依旧没有一个人动手。
见状,另外一侧一个涕泪齐下,五大三粗的将领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刀,二话不说就直接冲了上去,直取冷君遨的项上人头。
冷君遨原本就时刻警惕着,见状自然没有可能束手就擒,方才举着剑与之对打不过数招,几支利箭便“咻咻咻”地飞过来,阻断了两人。
与此同时,西岐那位停在殿门前的首辅,也终是忍不住,紧握着拳朝殿内看。
不过一眼,便有点承受不住,歇了要进去的念头。更是第一时间红了眼,紧咬牙关,眼里几乎要滴下血来。
“南麟皇,你着实过分了!”
几步之遥的地方,冷君遨淡定以对,不难发现,因为这一句谴责,几乎是短短的一瞬间,那些原本西岐朝臣们眼中原本的沉痛哀伤,瞬间就变成了赤裸裸的愤怒跟杀意。
众人之怒,不容小觑,冷君遨沉眼抿唇,周身气势逐渐冷凝。
眼下情况已经着实不容乐观,这些朝臣们已经全然被恨意取代了理智,单纯的解释,压根就不会有任何作用。
如此情形之下,不用多想,再没有什么比暂时想办法脱身,过后再从长计议,来的更加合适。
彼时,那位西岐首辅,距离他不过几步之遥,其实按照他的身手,纵然有万千不计的利箭对着,在第一时间挟持了对方,也并非没有可能。
可若是他当真那么做了,估计也就间接坐实了他杀人的事实,后头所谓的解释,也用不着了。
西岐跟南麟之间的两国争斗,也将无法避免。
暗自衡量再三,冷君遨还是按捺住心下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只沉着眼,将目标对准了那个西岐首辅。
看似准备要同他好好解释一番,实则暗地里,已经开始留意起旁的动静来。
“连首辅大人都觉着,此事是朕所为?那换个说法,朕杀了他们,于朕而言,又有何益处不成?
还是你们觉着,至我南麟百姓万千性命于不顾,一味挑起两国争斗,是冷某行事所为?”
这些本就是西岐的官眷,跟南麟风马牛不相及,即便是要杀,也断然轮不到她们的头上。
其实倘若有人能够稍微冷静一些,就不难发现其中的问题所在。
而这个人,大概也就是非这位首辅莫属了。
亲人惨死在眼前尚且能维持基本的冷静,能坐上首辅之位的人,定然不简单。
果真就像冷君遨所预料的那样,随着他的反击,那位首辅的眼底,也出现了一些细微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