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冷昱麟说的,赵婉兮在东宫的第一个晚上,睡得极为安稳安心,并没有什么人夜半翻窗打扰到她,冷紫彤跟小包子两个孩子,也特别贴心,没有闹腾啥的。
一觉起来,神清气爽。
有人欢喜有人愁,赵婉兮离开了琼华宫,去东宫暂住的消息,对于琼儿等一众忠心耿耿的奴才们来说,那就无异于是晴天霹雳,悲不自胜。
但是对于长菁宫,对于白怜新赐的明月阁而言,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赵婉兮的那一顿板子打的够狠,加上冷昱麟暗暗使坏,白怜的身子骨根本就经受不住,不仅一直陷入昏迷,还高烧不退,连接旨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错过了。
好不容易才悠悠转醒,又被一个不知分寸的宫女当即告知两个好消息,巨大的惊喜刺激下,又晕了。
等到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这期间冷君遨照例还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不过因着要陪同西岐九王的缘故,白怜倒也不敢委屈,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再将事情一一问个清楚之后,低沉的情绪一扫而光,她几乎喜极而泣。
道着恭喜的话,伺候的宫女们几乎将好话说了个遍,听得白怜晕晕乎乎的,差点都找不到北。
满心的狂喜,差不多已经冲散了所有的理智,就连身上的伤,都感觉好的格外轻松起来。
“来人,传太医!”
被打一顿板子就换来一个婕妤的位份,值了。虽说没能算计到小包子,但是能有如今这个喜讯,可算是意外之喜。
今时不同往日,代价都已经付出去了,既然得到了回报,那么,也该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
只这么无力地躺在床上,可不行。回头扫了眼自己依旧还作痛不已的身体,白怜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有她一句交代,伺候的宫女自然不敢懈怠,赶紧去了,因为白怜受伤的事情,原本太医院就在着手治疗,既然她已经被提了位份,那自然是来的飞快。
还是照旧负责为白怜医治的太医,来过几回,面熟。
替白怜把了脉,换了药方,仔细叮嘱了几句,他便站在地上弯着腰身聆听白怜的吩咐,起初还好,不过是一些日常的询问,但是等到了后面,就完全不同了。
依稀自己听错了对方的话,太医蓦然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娘娘说什么?您要……”
“是,你没有听错,便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办!”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告诉本宫,有,还是没有!”
“有倒是有,只是那药,差不多是虎狼之药,若是强行用了,怕是会对娘娘的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容易留下隐患。”
“无妨。”
隐患什么的,不是她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
她如今已经是婕妤了,越级晋升,再也不是那个普普通通的采女!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需要她强打起精神,去应付一切的时候!
如此关键的时刻,她怎么能这么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呢?
虎狼之药又如何?只要能让她快点儿好起来!
能提位份,便说明,皇上的心里头,还是有她的,不忍心她受了委屈,不好明着跟赵婉兮算账,便用了这样的方式。
也算是对阖宫上下的一个警告。
也正是她需要好好表现的时候!说不定就可以借着这次机会,一跃成为人上人?
白怜心中想的信心满满,自然是听不得什么反对的话,无奈立在下首的太医,着实是一脸的为难。
莫说这太医院有明确的规定,就说眼前这人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子,就容不得他胡来。这虎狼之药药效的确是好,但是只要服下去了,谁也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事。
到时候,他岂能还会有命在?
只要想想就是一脸的后怕,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这太医再不敢应下,只一脸的唯唯诺诺,点头哈腰,就是不松口。
看的白怜异常来气,在宫女的搀扶下堪堪坐起身,掀开床纱大刺刺地望出去,眼神带着清晰而凌厉的杀气,狠绝而冰冷,看着实为吓人。
也不说话,只从鼻子里头哼出了一个音节来。
“嗯?”
明明眼前的人看着娇娇弱弱的,而且背上还有伤,连以一己之力站稳都做不到,怎么就能发出那样的骇人的眼神?
被白怜反差极大的模样给吓到,那太医禁不住就哆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更甚。
“娘……娘娘,臣……臣……”
“废话休要多说,本宫的意思,你明白就好!还不快去?!”
到底是不一样了,身份架势全都拿作了起来,白怜这一厉声呵斥,竟也有那么几分威严了。吓得那太医身子再度抖了抖,也没顾得上坚持自己所谓的原则,下意识地抬腿就走。
哪知还没走上几步,白怜的声音,竟然又响了起来。
“慢着!”
言语间,她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下床,死咬着牙忍着疼痛一步步走过去,眯着眼,满面寒霜地盯着神情愈发惊恐的太医。
“这件事情,本宫不希望被第三个人知道,倘若是传出去半点儿风声……”
言语之间,寒意阵阵。
听得那太医脸色一白,还不等白怜说完,便赶紧表态。
“是,微臣明白,微臣绝对半个字都不会透漏出去,请娘娘千万高抬贵手。”
这次的语速倒是流畅了许多,应的也极为干脆,再没了半点儿犹豫,听得白怜满意地点点头,阴恻恻地笑。
“如此,便好。”
说着,一记眼神示意下去,得到她的暗示,搀扶着的宫女尝试着放开手,赶紧回身,去梳妆台上取过了一只精致的小盒子来,递过去顺手打开。
里头,正装着满满一小盒子的黄金,耀眼的色彩,都要闪瞎人的眼,看的那太医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这反应,让白怜更加的满意。
“只要郑太医好好为本宫做事,本宫保证,往后的荣华富贵,永远都少不了你的。这些,只是个开始,就当是你的幸苦费了,拿着吧。”
虽说只是一点幸苦费,但是这也不少了,一听说竟然是给自己的,太医的脸色,就有点儿精彩纷呈起来。略一挣扎,还是赶紧低头,拱着手满面的恭敬。
“微臣,微臣惶恐!为娘娘解忧,是微臣应尽职责,不敢有所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