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已经堵在了教室里,说什么都只是空谈。一个接一个人在罗少荣的注视下走出教室,偶尔有人偷偷从窗户望,空荡荡教室和黑板前拥挤的人群比起来显得有心格格不入。
最担心的事情终究没有瞒得住,幸运女神似乎不太光顾我们这边,韩君玮的香烟被送到了罗少荣手里。任建宏阴沉着脸没有阻挠韩君玮被罗少荣带走。好事成双,坏事成对。卢正杰把杜蕾斯藏在衣袖里,被罗少荣抓获,一同被带走的,还有杨笑语。剩下的我们都相安无事,罗少荣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他留下的阴影一直徘徊在头顶,久久不去。
晚自习一直老师在,算是一堂真正意义上的自习课吧,最后九点五十下课,任建宏带着韩君玮和卢正杰姗姗来迟。他没有多说,让韩君玮和卢正杰回位置自己做好,当然还有杨笑语。
剪了短发的杨笑语低着头踩着碎步,然后推开桌子上高高的书,趴着,谁也不理。气氛压抑得可怕,任建宏坐在讲台上一语不发。四十多岁的脸颊上皮肤略微松弛,上了年纪的男人难免发福,于是那张脸就格外严肃。任建宏罕见地没有佩戴他的金色腕表,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老子今年四十五,被一个比老子小十多岁的人指着鼻子骂,老子还不能还嘴,韩君玮,你平时抽烟老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你他妈还带进教室里,怎么?无法无天了是吧,还有……那些谈恋爱的,老子不说你们,脸面这种东西是相互给的,别他妈到时候说我任建宏不给你们面子。这次罗少荣很明显是有备而来,我想保也保不住,韩君玮和卢正杰,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下不为例!罗少荣直接发话,回家去反省两个星期,别打电话给我,打了我也不接!”
然后,走了。
没有别的事。
当晚,韩君玮的父亲和卢正杰的父母带走了两个人。下楼时听见了双方父母向罗少荣求情时的无力,很遗憾地是,杨笑语一同被带过去,说来可笑,杨笑语在一众人之间如一个外人。我无权去评论他人的生活,只是难过,单纯地感到难过。
我没有让潘晓涵他们等我一起,一个人走在了最后。食堂还开着,剩下一碗干冷的面条。食堂阿姨看见我,犹豫着要不要卖出去,我问她:“阿姨,还有面吗?”
我的意思是别的面,干净的,热的。
阿姨尴尬笑笑,指着面前那碗,说:“有,这个。”
我想了想,问:“有热汤吧?”
阿姨熟稔地放好作料,另外免费加了几个肉丸。食堂的二楼只留了一处灯,小超市的阿姨打着哈欠,十分钟往我这里看了七次。干冷的面条经热汤浸泡后碎成了一碗粥,筷子很难夹得起来,吃起来很是费劲。最后是被催促着倒掉了剩下的半碗,还有……几个发酸的肉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