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母叹口气,有些不解,“你说现在的日子慢慢变好了,他们这是闹啥呢。”
蔡丹也很不懂,这个问题太过复杂了。
蔡五哥丧着脸,“娘不用给我这衣服缝补丁,我明个穿那套旧的。”
到底不舍得新衣服。
大不了放假在家里穿,不穿学校就是了。
蔡四哥摸着身上的新衣服,“娘,我也穿旧的吧,再穿一个多月就该穿棉袄了。”
蔡母决定不添乱,“随你们吧。”
又嘟囔了句,“那帮人图啥。”
蔡丹不愿意气氛被破坏,毕竟明天俩哥就开学了,穿不穿新衣服其实不重要,开心就好,故意打岔道,“娘,我的棉袄塞不进去了。”
去年她后来只能穿个背心,要不然扣子都系不上。
今年更别指望了。
“你的棉袄得拆了重做。”蔡母早有打算,“用黑布给你接两圈。”
蔡丹想要那眼色土黄配黑,无所谓了,“行啊。娘,我能不能要个褥子。”
蔡母不理解,“为啥不是被子?要褥子干啥,炕那么热乎。”
蔡四哥、蔡五哥也都老向蔡丹。
蔡丹有些尴尬,“就是有些硌人。”
睡醒之后屁股疼。
蔡五哥教她,“别脱衣服睡啊。我就不硌汀。”
蔡母却是很理解闺女,小时候她也这样,闺女的皮肤皮子就是比小子细发。
她随着年纪大了,皮肤糙了才不硌的。
“家里倒是有不少黑布,就是缺棉花。”蔡母皱着眉头,在想怎么能弄些棉花。
蔡丹没想到蔡母居然没呵斥她,好像很赞同的样子,机不可失,“娘,我明天问问姑父,他今年也需要不少棉花。”
不说别的,多了俩小表弟,咋地不多做两个被子,也是需要棉花的啊。
蔡母点点头,“你别难为你姑父,没有就算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她已经想到用粮食换棉花票了。
反正今年的粮食指定是吃不了了。
“行了,时候不早了,快睡觉吧,明早我早点喊你俩。”蔡母对着蔡四哥、蔡五哥说道。
蔡丹突然想到,“娘,得给他们带中午饭。”
既然不骑自行车,中午就不能回家了。
蔡母懊恼的拍了下额头,“我去发点二合面,明天早上烙饼。你们去睡。”
蔡丹看到没地方需要她帮忙,上炕铺床睡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母亲也进了被窝,后来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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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睿、小励都上学去了。”蔡姑父一边看账本一边问道。
蔡丹点头,“嗯,没骑自行车,连宝贝的军用水壶也没拿。”
蔡姑父抬头叹口气,“这世道…”摇摇头,没再说下去。“小心点是好的。”
蔡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姑父,你上次说…政府大院被冲击了,咱们这里会不会受影响啊。”
这才是她害怕的。
这场运动还有七年才会结束,他们四大队好不容易生活的好点了,她可不想受影响。
她就这么点格局了。
蔡姑父摇头,“没事,咱们县的县长比较强势,联合了警察局,不怕那些人武装夺权。闹不到咱们这儿。”
有些话却是不能说,他们这位县长将和他做对的革、委会主任搞下去了,换了自己人。
以后的“做对”就和演戏差不多了。
他作为县长的心腹,自然也是出了力的。
对于外边的乱像也是那位有意纵容,就怕外人看出点什么。
只要那位县长在,他们四大队就是稳的。
加上四大队都是亲戚,又和县城距离不近,外头那些事“传染”不到这。
他也不会允许就是了。
蔡丹听了蔡姑父的保证,很是安心了,“姑父,我棉袄都小了,今年还能不能换布匹和棉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