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爷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接连的死讯会让人痛彻心扉。
他按部就班的取走一个人、又一个人的性命。
而这个死讯,随着来自西南第六营的公信传出来。
传到街道巷口,传到木清荷眼前。
只见那张大大的宣纸上写着小小的字,那是密密麻麻的人名。
是这次战乱的死伤人员名单。
虽然名单出来了,可是每一天都还是有人接连死去,毕竟这场战争尚未停止。
千百个名字中,有一个让木清荷一眼就能瞧见,醒目非常。
姓陈,单名一个崋,排在已逝人员下的第四十一位。
她待在原地不动许久,眼睫也没眨一下。
有一瞬的空白后,脑海浮现的,便是过往的点滴。
这个过程,她感觉陈崋名字的一笔一划,都像一把刀,生生刻在她心上。
木清荷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她逃离市集,远离喧嚣。
她崩溃的跑,眼泪向后飘,她想逃离,她想遗忘。
明明还是仲夏,可是她的手脚都有股凉意,从骨子里渗出来。
等木清荷回过神,她已经跑回了初见陈崋的雨家茶馆。
难过也在此、愉快也在此、想念也在此,然崩溃亦同。
她的脚步停下,眼泪却持续不断。
她呆若木鸡了好一阵,才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放声痛哭。
压垮心中最后一根稻草的,总是突如其来。
本想忍住的,也忍不住了。她失守的双唇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声音,她跪倒在给客人坐的小板凳上。
哭了好半晌,嗓子都哑了,她才慢慢停下。
算是理智了一点的木清荷,环顾着四周,她看到打开的一扇门后,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那是陈崋的小隔间。她缓慢的直起身子,走向那里。
木清荷推开半开的门,映入眼帘的,是还未完成的纸伞。
上面是一片海蓝,又或者,湖蓝。
湖面上是一片片荷盖,与几朵荷花。
这果然是要送给木清荷的吧……未完成的伞。
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陈崋也送了一把纸伞,梅粉的伞。
聚于纸伞,散于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