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忍不住开口。
萧景曜便又顿足,“什么?”
“我打算单独建府,”
荣安道,“回到京城,总住在娘家也不是办法,你也知道我母亲的生活……总归我与她住不到一起,不知朝廷可否帮我安排?离长公主府最好不要太远。”
说话间,她仰头看向对方,他的眉目依旧好看,许是这些年的历练,又叫他增添了沉稳内敛之气,的确与从前很不一样了。
然听她说完,萧景曜却只淡声道,“此事要请长公主代为上奏,待朝廷批准,便可施工。不过,工部此时正全力在黄河沿岸修建大堤,或许会慢一些。”
竟是回答的如此官方。
且神色平静,也再没了从前微笑唤她姐姐的样子。
荣安点了点头,忽然道,“你与从前,有很多不同。是成了亲的缘故吗?”
萧景曜顿了顿,只平静道,“人都会长大,姐姐也是如此。”
有些沉默,然不多时,却见福厚远远的提着食盒到了近前,一见他,忙禀报道,“王爷,冰碗子已经送到,王妃很爱吃,还叫小的给您带了点心回来。”
食盒中隐约透着香气,萧景曜颔首道,“先提去书房吧。”
自己都没察觉,此时他的神色一下放松了许多。
荣安却已看在眼中,内心愈发空落起来,再待下去已是没趣,她便主动道,“不打扰了。”
语罢朝萧景曜低了低头,转身出了肃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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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情景,府中不乏有人看见,下人们来回走动,闲来无聊,私下议论几句,也是大户人家的常态。
午后宁静,裴秀珠小睡了一会儿,正打算去园子里乘乘凉,才踏出门,便听见树荫底下有人道,“这县主也是,当初王爷喜欢她,她心里有别人,现如今守了寡,竟然又想回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谁说不是?寡妇能与黄花大闺女相比?”
“咳……”
红豆冷不防出声,把那二人吓了一跳,纷纷探头出来张望。
裴秀珠这才看清楚,竟然是昨日皇后赐的两个舞姬,现如今改了名叫香梨枇杷的。
见到她在,那两人已是顿时脸色惨白,结巴行礼道,“见,见过王妃。”
红豆冷脸训斥,“王爷最恨下人说闲话,两位要说,出去说去,别连累了咱们一院子的人。”
香梨枇杷都要哭了。
裴秀珠眼珠悄悄一转,赶忙笑着和缓,“用不着那么凶,外头天热,你们进屋说话。”
红豆,“???”
香梨枇杷,“???”
拉着两女进了房,裴秀珠叫人把门关上,和声道,“你们该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吧?”
两女互看一眼,不太清楚她要做什么,只能忐忑点头,“奴婢们十岁入教坊司,在宫中待了六年,又去上清园待了两年。”
咦,那岂不晓得许多八卦?
裴秀珠眼睛一亮,忙又笑道,“那你们方才说的可是真的?还知道什么?快说来听听。”
香梨枇杷,“???”
真的不是在钓鱼?
裴秀珠看出二人顾虑,忙安慰,“别怕,这屋里就咱们几个,外头也听不见,我也不会怪罪的。其实我就是好奇王爷从前的事,只可惜身在宫廷以外,偶然听别人说起,总是一头雾水,你们既然是宫中老人儿,就不妨与我讲讲,也好叫我心里有个数不是?”
她自认语气十分真诚,说完还叫樱桃切了甜瓜叫这二女吃。
唔,甜瓜的瓜瓤泛着诱人的嫩绿色,一瞧就好吃,这两天天热,如若吃上一块,得有多清凉爽口啊!
香梨枇杷有些动心。
再一想,门也关上了,若不说,恐怕出不去吧。
香梨想了想,终于壮着胆子道,“其实奴婢也是听宫里的老人儿说的,据说,从前每回荣安县主入宫,就喜欢与王爷玩,二人感情应是还不错的,可后来长大,县主却被定远侯世子勾走了魂儿,请旨嫁去了定远侯府,听说赐婚旨下来的那晩,王爷在院子里淋了一夜的雨……”
啧,淋了一夜的雨?
脑间一下就有了画面,小可怜皇子好不容易长成纯情小少年,却发现真心错付,重又孤独无助起来……
裴秀珠心间忍不住感慨,萧景曜还真是美强惨的典型呢。
大约是见香梨说完裴秀珠也没生气,枇杷也壮着胆道,“其实,那桩婚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县主得偿所愿了,但实际县主嫁过去后,过得并不怎么好。”
咦,又有八卦?
裴秀珠立刻竖起耳朵,“此话怎讲?快说来听听。”
红豆湘莲,“???”
主子你清醒一点,现在是你夫君与别的女人的陈年八卦,你这么上赶着吃瓜真的好吗?
枇杷忙道,“定远侯世子初入京时,表现得如若正人君子,实际家里早就有了通房,听说对那通房还极是宠爱,县主嫁过去时,居然也没遣散。”
香梨点头旁证,“为了这事,长公主还曾找陛下闹过呢!最后还是陛下出面,训了那定远侯一顿,那位县马才把通房遣了。不过,县主好日子没过多久,县马爷有一次骑马出城,居然不小心从马上掉下摔死了。县主年纪轻轻总不能替他守一辈子寡,这不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