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别说品尝什么早点了,他一早上都在听官员汇报方案,连水都没顾上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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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作为一名热爱烹饪的美食家,裴秀珠十分在意食客的反馈。
然而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前院有什么反应,她不免琢磨起来——难不成肃王不喜欢水煎包豆腐脑这种平民美食?
想想也极有可能,毕竟对方在宫中长大,而宫廷是最注重礼仪的地方,一年四季,一日三餐都有严格的规矩。他不喜欢小吃之类也情有可原。
湘莲察言观色,又在旁建议,“眼看晌午了,主子不妨再做些菜式给王爷送去尝尝。”
——眼看王爷都回府大半天了,也不来看看主子,小丫头真心为主子心急。
裴秀珠心道,自己毕竟在肃王的地盘上,还是需要跟对方搞好关系的,遂采纳了湘莲的建议,又投入到了小厨房里。
为照顾对方的饮食习惯,她特意做了水晶白切鸡,椒盐黄金虾,清炒了碟藕尖,摆好盘装入食盒,叫丫鬟送了过去。
——听说白日许多大臣进出前院,她可不好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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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忙,待到书房里的人终于有空,已经过了饭点。
福厚忙提着食盒上前,道,“殿下可饿了?王妃方才遣人送来了几样亲手做的菜式,只可惜这会儿稍有些凉了,小的这叫膳房去热一热吧。”
他方才悄悄看过,那水晶鸡表皮盈润,呈现出天然的嫩黄色,一瞧就是鲜嫩口的,大虾炸的金黄,发出着浓浓蒜香,肯定酥脆,再来上一碟爽脆藕尖,清新解腻,简直绝配。
这菜光看着就馋人,他守了食盒大半天了,不知暗自淌了多少口水。
哪知书案后的青年只淡淡道,“不必麻烦了,叫膳房做碗面即可。”
这……
福厚一脸为难,又努力道,“听闻王妃手艺极好,这些菜一瞧就色香味美,少不得要费一番功夫呢。”
萧景曜目光在手中图纸上,眼皮抬都没抬,只淡淡道,“府中自有膳房,叫她不必操心本王的饮食。”
福厚一噎,敢情这是说错话了?
见他一脸清冷,福厚再不敢说什么,只好遗憾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一旁,左长史邹延看在眼中,忍不住提醒,“王爷心系天下,但也不能不顾自身大事,您与王妃还没有合卺呢。”
身为萧景曜的忠仆,邹延岂会不知,这门婚事,是今上,皇后与裴丞相等几股势力共同促成的。
——王爷自幼失母,虽然在皇后膝下长大,但皇后也有亲子魏王,如今,王爷的母族都依附于皇后与魏王,王爷没有世家支撑,只能抢着诸如赈灾这类苦力活干,以取民心。
而,裴丞相是魏王岳丈,皇后促成这门婚事,无非是看在这位裴家二姑娘性子不强,可以利用收治,将来帮着她在王爷耳边吹风,叫王爷效忠魏王罢了。
再者,王爷一旦同裴家绑在一起,就没机会再去拉拢别家势力,反正魏王正强劲,裴照松总不可能放下这么好的长女婿不帮,来帮王爷的。
所以,这桩婚事掺杂了这么多东西,王爷对王妃兴致寥寥,也正常。
但无论如何,此乃今上赐婚,若王爷迟迟不与王妃合卺,一旦传扬出去,只怕要引起圣怒。
所幸在他说完后,萧景曜微微顿了顿,便应道,“本王今晚过去。”
邹延便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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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秀珠吃罢了午饭,又睡了场午觉,眼看迟迟等不来前院的反馈,终于放弃了。
她觉得,肃王定是就喜欢膳房厨子那种手艺,因此对她的作品反应冷淡。
有道是众口难调,既然如此,她也不强求,还是琢磨琢磨晚上吃什么吧。
略想一下,忽然有了主意。
她叫荔枝樱桃去膳房取了只新鲜光鸡,几颗芋头,听说今日有新鲜牛乳,便又要了些回来,随后便挽挽衣袖开始忙活。
鲜鸡斩块放入花椒胡椒大小茴香盐料酒腌制,将芋头削皮切成粗条,上锅稍稍蒸制,再下锅油炸,待芋条炸的香酥,便可以出锅了。
再调一份面糊,将鸡块挂浆,同样入锅炸制。
头回炸熟,二回炸香炸酥,待表皮金黄香脆,内里汁水丰盈,正是最好。
再用牛乳蛋黄蜂蜜些许生粉调浆,略煮后放凉,置入冰釜,等会儿再看,没准可以制出本朝第一只雪糕。
一切就绪,天正傍晚,裴秀珠叫丫鬟们将菜摆在院中凉亭里,美滋滋的开始享用劳动成果。
她向来不喜欢独食,瞧见红豆几个都眼巴巴的望着,便招呼道,“一起来尝尝。”
这炸鸡香味太足,丫鬟们早已舌津暗淌,闻言立时应是,都笑嘻嘻的围了上来。
红豆先尝炸鸡,咬一口,只觉外酥里嫩,且十分入味,椒香中还有一点淡淡的辣,十分开胃。
红豆直呼,“这样的做法太好吃了。”
湘莲则对炸芋条感兴趣,芋头有诸多吃法,但这种先蒸后炸的做法还是头一回见,她试着尝了一根炸芋头条,顿感香酥软糯,蘸盐吃是可口的小菜,蘸蜂蜜吃又成了美味的点心,竟说不出哪种更好吃。
“原来芋头也可以这么好吃!”
时下土豆还未传入中原,本土只有芋头同山药,如若想吃薯条,只能用这两样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