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迁对着熊冯特的视频大吼,肩膀上的伤被他挣出血迹,洇在洁白的纱布上,他的脸上布满狰狞的青筋,指着桌子喊:“熊冯特!你放了我儿子!”
“可以,但我有个条件。”熊冯特说。
唐景珏看向技侦那边,负责追踪的同志摇了摇头。邱迁的反应并不令人意外,奇怪的是马秋林,他看着视频里被绳子勒住嘴巴的马勇,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邱迁双目通红,每句话都是嘶哑吼叫的挣扎。
“不,”熊冯特走到摄像头前,“我要你从头到尾,从欧文的事情开始,一字不落全部说出来。”
秦斌眉头一皱,熊冯特什么意思?
边上的唐景珏也冷着眉,如果熊冯特要彻底收买白池,这份礼也太大了些,这真的是一场等价交换吗?换成任何一个人处在白池的位置,以母亲死亡的真相作为筹码,恐怕……很难拒绝。
邱迁咬着牙,他不明白!熊冯特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不如就让我来说吧。”马秋林笑着开了口,无视邱迁震惊挣扎的眼神,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欧文入狱的前一年,我老婆离世,我收到我老婆自杀后的尸体,还有几段她被凌虐的视频,她临死之前对我提出的最后一个要求,是照顾好儿子马勇以及她弟弟邱迁,然后,她决然对着镜头中的我告别。”
“这跟欧文的事有什么关系?”秦斌奇怪道。
“秦队性子还是这么急啊。”马秋林甚至有空调笑秦斌一句,他接着说:“邱迁不太争气,我把他安排到西河镇的一个派出所里,不指望他出人头地,能养活自己就好了,但是他丢叁落四,办事拖拉,忘记日期这回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都没出什么大乱子,好遮掩,直到欧文那件事。”
马秋林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水:“那个强奸犯在医院里呆了一段时间才进去的,谁也没想到欧文居然跟他有恩怨,对他下了死手。我没办法,亡妻遗愿,我必须得帮邱迁脱罪,收买、做假材料、让该闭嘴的人闭嘴,甚至把欧文送上死路都是我的主意。”
秦斌在这听着马秋林阴阳怪气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后来……我做这些事被熊先生发现了,以此要挟我,熊先生势力深厚,我不敢惹他,我得好好护着邱迁和马勇的命。火成水产是条运毒的线,每月两次把货运往境外,熊先生多会做人啊,竟然真愿意把利润分我们叁成。我这边给他递消息,想方设法地让海关放水,就这样,我从一个功勋卓着的缉毒警变成了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马秋林的状态太稳了,但是他对邱迁和马勇的态度……掺杂了怨恨和不满。
“我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邱迁,他玩忽职守我装看不见,他暴力执法我替他遮掩,直到后来,我终于把他纵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连杀人的事情也敢做。”马秋林说到这里,终于开始“异常”起来,他脸上带着癫狂和满足的笑容,看得人脊骨发寒。
“姐夫……”邱迁怔在那里,连伤口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他一心以为姐夫真心待他好,哪怕豁出性命给姐夫办事也毫无怨言,邱迁觉得姐姐走了之后,姐夫就是这个世上待他最好的人。他之所以对申明和申亮下杀手,是因为那个视频里他和任格说的那些话对姐夫不利!申明申亮知道了这样的真相,关乎到姐夫的前途!他们不能再活下去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姐夫跟从前不一样了!为什么!这一定是姐夫为了保护他才故意这么说!一定是!
熊冯特解下了邱田晟和马勇嘴里的绳子,两个被绑着的孩子开始嚎啕大哭,抵在他们脑袋上的枪被收回了,邱迁短暂地松了口气,但是他姐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