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涛直接甩出一堆证据:“连你们副院长李翰文都承认了,你还嘴硬?”
他今天心情实在很糟糕……本来好好的一个案子,就算脉络不是很清晰,但可以确定窦广杰和医院之间肯定有问题,本想着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结果被李翰文这么一搞,虎平涛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感觉审与被审,两边角色互相对调。
关键是直到现在,他仍不清楚李翰文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李翰文是法盲,那一切都可以解释。
问题是这家伙对法律一清二楚,还偏要这么干!
目前只能传唤李翰文。可他软硬不吃,所以虎平涛也拿他没办法。
虎平涛有种感觉,窦广杰一定知道点儿什么,所以把他放在最后。
先看看是否可以从赵丽萍身上榨出点有价值的线索。
“你也别抱着侥幸心理,既然传唤你,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和相关的证据。张维凯已经认了,他是按照李翰文要求做的,提前抽血,然后等到交警队的人带着窦广杰来了,你在走廊上看准时机发信号给荣宣,然后配电室那边拉闸,你趁乱摸黑进去,从陶萍桌子上换掉了窦广杰的血样。”
虎平涛注视着明显变得慌乱的赵丽萍,认真地问:“张维凯说了,你很清楚这样做是违规违法行为。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提出抽你的血?难道你就不怕被发现了,你除了有连带责任,还要为此承担更严重的后果?”
赵丽萍心中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还是懊悔。两种心理交叉混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
良久,她抬起头,苦涩地叹道:“反正都这样了……不怕你笑话,其实张维凯二十二号晚上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很抗拒的。我甚至告诉他,这样做不行,一旦查出来有人在背后搞鬼,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张维凯告诉我,是李副院长让他做的。我一听这话就没了脾气,也没了之前的想法。”
“对于李翰文这个人,我是有想法的……千万不要误会,我指的不是那种方面,纯粹是因为工作。”
“医院这种地方,表面上看很讲究技术,可实际上,还是人情关系复杂。就说我吧,当年卫校毕业的时候才二十一岁,后来进了医院,一直待到现在。工作几十年了,我算是四十一分院的老资格。不是我这人自吹自擂,我虽然是个护士,但技术和学习方面我从来没有拉下。我后来参加自考,有函授的大学文凭。无论资历还是技术资格,我早就应该评上主任护师。”
“在李翰文来医院担任副院长之前,我对所谓的“领导层”没有好感。说句不好听的,都是些男盗女娼,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我在医院工作这几十年,板着手指头数数,至少有二十个院领导想打我的主意。”
“我知道我长得不错,可我已经结婚了啊!连孩子都挺大了。可这些人根本不管,每次吃饭喝酒都叫上我,有些时候我推都推不掉。有几次我实在没办法,提前打电话给我丈夫,让他掐着点来接我,等到第二天上班,领导直接把我叫进办公室,对我头天晚饭提前离场很不高兴,还话里话外的威胁……就这样,我的评级资格一直压着,想用这个逼我就范。”
虎平涛没再继续提问,安静地听着赵丽萍讲述。
“很多刚进来的小护士都羡慕我,觉得我这个护士长工资比她们高,人长得漂亮,技术上也没得挑。呵呵……她们哪里知道我的难处。时间长了,经历的事情多了,思维也麻木了。感觉我就是行尸走肉,每天按部就班,别的什么都不想。”
“后来李翰文来了。”
说到这里,赵丽萍忽然低下头,抬手擦了擦眼角,等到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用力抽了下鼻子,认真地说:“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有个关系非常好的警察朋友,甚至做梦都想过,假如我老公是警察,那些人恐怕不会对我如此的肆无忌惮。”
“说实话,我从未答应过他们,可有些事情还得忍。这么说吧,实质性的接触不可能,但摸摸碰碰的就不可避免。男人嘛,总要想方设法占女人的便宜。尤其他们还是管着我工作的单位……上级。”
“医院内外很多人都在背后说我不正经,说我跟领导有一腿。我很清楚都是哪些人在嚼舌头,可我没办法,也管不了。还好我老公很信任我,也经常帮我解围。每次我在外面吃饭,我都要把就餐地点提前发给他,他八点左右就赶到餐厅陪着我,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就带我离开……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人很不高兴,后来这样的次数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邢乐忍不住道:“我们现在问的是案子,你东拉西扯说这么多无关的事情做什么?”
赵丽萍淡然地笑了一下:“小妹妹,别急啊!既然都来到这个地方,说明你们对窦广杰酒驾的时候基本上有了底。我说的这些也是与案子有关,只不过我来都来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心里的话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