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怎么强词夺理了?”他摇头冷笑:“这种调解本来就是双方约谈,他开条件你还价,不满意了就再商量。”
桑媛媛怒道:“如果他真心想要和解,怎么可能张口就是六百万?”
郭建峰知道跟她没道理可讲,于是将身子往后一靠,懒洋洋地回答:“所以人家摆明了是要送你男人进监狱。”
姜吟风觉得屁股下面仿佛着了火,心中急忙慌乱:“五万块已经不少了,难道他还觉得不够吗?”
对于丁健的家底,郭建峰多少听说过一些。他故意想要好好恶心一下姜吟风,加油添醋道:“你不知道丁健的情况,他不缺钱。光是名下的房子就有十几套,银行里还有三百多万的存款。”
桑媛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下意识睁大双眼,满面震惊:“十几套房子……他哪儿来这么多的钱?”
郭建峰随便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父亲是村子里的,前些年政府征地,他们家补了十几套房子。家里就丁健一根独苗,为了以后遗产避税,所有房子都落了他的名字……这些情况外人是不知道的,我和老丁家里有点儿渊源,所以清楚。”
姜吟风“啊”了一声,呆呆坐在椅子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郭建峰怜悯地看着他,劝道:“你还是回去想想办法吧!最好是找人托关系,跟老丁好好谈谈,否则你下半辈子……”
他摇摇头,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
第二天,上班时间,丁健接到电话。
是个朋友打来的。
高中同学王泽祥,现在自己开茶行,茶叶生意做得挺大的。
“中午出来吃个饭。”他在电话里笑道。
丁健听着就感觉有些疑惑。他和王泽祥虽说是老同学,关系也不错,平时有空也会电话联络,可不过年不过节的,而且今天还是星期一,对方知道自己是警察,还偏偏约了中午吃饭……
“老王,你找我有事儿?”丁健开门见山地问。
王相泽朗声笑道:“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儿?如果你是女的,说不定我还对你有点儿兴趣。可你一个大男人,中午就算你能出来,也没法喝酒啊!”
他说话还是比较策略的,暗示的成分很足。
丁健一听就明白了:“怎么,有人托你帮着约我?”
“我也是没办法啊!”王相泽在电话里叹了口气:“对方你认识,省投资促进局的姜吟风。我也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我认识你,昨天晚上找到我,千叮咛万嘱咐,求我今天一定要把你约出来。”
丁健冷笑道:“他给你多少好处费?”
“能把你约出来还能挣好处费?”王相泽故作惊讶:“这种好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丁健撇了撇嘴,坦言:“这个姜吟风是个属王八的,老子懒得理他,我现在就一门心思想把他送进监狱,好好在里面尝尝牢饭的滋味儿。”
他随即把两人的矛盾说了一遍。
王相泽在电话那端回应:“昨天他来找我的时候,就把事情告诉我了。老丁你看这样吧!中午还是来一下,你和他之间的问题我不掺和,我就是做个中间人,帮着你们牵线,具体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谈,行吗?”
“当然可以。”丁健回答的很爽快:“有人请吃饭我肯定来啊!说地方,微信上发给定位给我。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顶多呆一个钟头,毕竟还上着班呢!”
……
按照丁健正常的想法,其实这顿饭根本不愿意吃,也懒得搭理。问题是他和王泽祥关系不错,对方帮过自己两次,欠着点儿人情,所以于公于私还是得把这个人情还上。
中午饭点儿,来到约定餐馆,推开包间门的时候,丁健看到坐在里面的姜吟风和桑媛媛夫妻俩。
他们今天的状况跟昨天截然不同————刚一见面,俩人就连忙站起来,又是握手又是寒暄,非常客气,脸上一直带着笑。
姜吟风看似自来熟,不住地笑道:“老丁啊!没想到你和老王是朋友,还是同学,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桑媛媛也在旁边连声附和:“就是,就是。早知道是这样,那天我就不跟你怄气了,直接把车挪开就没这些事儿了。”
王相泽居中拉线,因为丁健中午不能喝酒,他就点了些饮料和果汁,还有一壶普洱。
丁健一直没说话,就看着这对夫妻表演。没多会儿,菜上来了,丁健把兴趣转移,拿起快子就吃,自制始终没说过一个字。
王相泽看着情况不对,就在桌子底下伸手悄悄拽了一下桑媛媛的衣服,把她拉出去。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等丁健来了,把包房出来,让姜吟风单独跟他谈。
看着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丁健,姜吟风站起来,沉默片刻,左腿膝盖明显弯了一下,做了一个想要跪下去的动作。
只是做动作,没有真正下跪,甚至连半跪都算不上。
他的神情有些尴尬,也有种豁出去的意思,语气明显带上了哀求:“这事儿是我错了。我……我求求你,放我一马,我给你跪下了。”
丁健被他这动作搞得心惊肉跳,明明说好了吃饭,怎么搞这么一出。他定了定神,看着姜吟风站在那里没有动,心里那股邪火再次冒了上来。
“喂,你这嘴上说的好听,却没有实际行动啊!”丁健侧身坐着,澹澹地说:“跪啊!跪下去我就考虑放过你。”
见状,姜吟风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下跪什么的只是嘴上说说,真要跪下去是不可能的。他这人一向很高傲,这次如果不是实在无路可走,也不会想到这种办法。可想归想,真要做起来还是挺难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真是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