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峰冷冷地说:“饭可以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干的?”
“还有,你说楼上楼下的邻居都能作证。你把人叫出来,我亲自问他。”
王伟臣胸口急剧起伏,咬牙切齿地说:“你手底下有一大帮人,就你这样的,只有警察才能治你, 我”
他摇摇头,后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虎平涛能理解王伟臣此刻的想法————恐惧、愤怒、懊悔总之一言难尽。
至于邻居作证应该是真的。可包括王伟臣在内,他们都不敢招惹张一峰。
毕竟人家有钱有势。
张一峰斜睨着王伟臣:“你以为我愿意来这儿?法院都已经判了,你却一口咬定你占理。我告诉你,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再这样,别怪我像上次那样, 直接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闻言, 王伟臣脸色骤变。
王磊也猛然抬起头,嘴巴张得老大,惊慌失措地发出尖叫:“张哥您,您千万别这样。求求您高抬贵手。钱我不是不还,求您再宽限一段时间吧!”
张一峰冷笑道:“我已经宽限你够久了。伱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话,难道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就只能等着?”
这时候,虎平涛已经把文件夹里的判决书粗略看了一遍————王磊与张一峰之间的贷款合同成立。王磊借款的理由的商业经营,可钱到手之后,他没有用于商业经营,再加上借贷利率没有超过百分之三十六,所以张一峰这边不属于违法高利贷的性质。
判决结果:必须返还借贷的款项。
一百二十万是有利息的。从借贷之日算起,利滚利,已经累计成很大的数字。
至此,虎平涛已经大致上清楚了基本事实。
他暗自叹了口气,把文件夹还给张一峰, 转向王伟臣:“这事儿你们不占理。既然法院已经做出判决,您们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算你报警,我也没办法。”
王伟臣脸上满是痛苦。他看着张一峰,眼眸深处流露出畏惧,嘴唇颤抖:“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他捂着脸,放声大哭。
“上次法院就已经强制执行过一次。收了我的两套房,公开拍卖。”
“我已经还了他一百多万,还剩下二十来万,我实在是没钱了。”
“我我真的是没有钱啊!”
虎平涛奇道:“你的意思是,法院已经执行过了?”
王伟臣老泪纵横:“法院让我赔钱,我实在拿不出啊!法院那边就收了我的房子,公开拍卖。可卖房子的钱加起来也不够还。家里现在只剩下这套房子警官你也看见了,我家里真是没有值钱的东西,现在搞得连吃饭都成问题。”
“我不是不还,是实在还不上啊!我只有这套房子。卖了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去哪儿住啊?难道谁大街吗?”
“要不就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能值多少,你你让他直接把我拉走!”
说这话的时候,王伟臣撅着脖子,一副要跟张一峰拼命的样子。
他不是耍无赖,而是真的家徒四壁,空空如也。
张一峰对此不屑一顾,发出冷笑:“我要你干什么?难不成弄回家里供着?别开玩笑了, 这是两码事。不管怎么说,你必须还钱。”
王伟臣满面苦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用祈求的眼光看着虎平涛。
心中暗叹了一声,虎平涛走上前,对张一峰认真地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要我说,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张一峰立刻指着王伟臣叫起来:“如果不是他们赖着不还钱,我干嘛找他的麻烦?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虽然你有理,但也不能恶意逼债。”虎平涛严肃地说:“你为什么在人家大门上用红油漆写字?为什么用粪便抹在人家墙上?没错,他儿子欠了你的钱,你有依法讨要的权力,可你的这些做法已经触犯了法律,你不能”
张一峰嬉皮笑脸地将其打断:“警官,你这话就说错了。用油漆写字,还有大便什么的,我都没干过。真的!”
王伟臣急了:“明明就是你做的。”
张一峰还是那句话:“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老王头,这种事情是要讲证据的。你有监控录像吗?”
“你说有人看见了,那你叫他站出来,给我看看究竟是谁?”
王伟成怒道:“你混黑道,大家都怕你,就算看见了也不敢说。”
张一峰冷笑道:“无论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好吧,反正在这方面争下去也没意思。我要的是钱,只要你把你儿子的欠款还清,我立马走人,概不骚扰。”
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回到原点。
王伟臣张口无言,仍然只能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虎平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