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就连余秀珍她舅舅也看不下去了。找上门来,闹了一次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闹,就是找亲家说道说道。”
“那时候老杨已经去世了,家里真正是罗桂芬一个人说了算。亲家上门说这种事,在她看来觉得很丢面子,于是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哭着喊着要他儿子离婚。”
“村里面出了这种事情,村委会一般来说都要过问一下。毕竟那时候村里已经没有农田了,在城里就得守城里的规矩。”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我们上门调解,两边都谈到要离婚了,罗桂芬那个老婆娘还在给儿媳妇立规矩。说什么不跟她儿子离婚也可以,但必须每个月给她五千块钱,还要把余秀珍结婚前她家里的房子过户,房本上落她儿子杨健的名字。”
王贵听了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这跟直接抢钱有什么区别?”
张家良叹了口气:“当时你没在场。余秀珍那孩子真的是受够了,直接跪在我面前,哭着说她实在受不了了,这种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求我帮忙尽快离婚。”
虎平涛在旁边问:“所以离婚那事儿很顺利?”
张家良道:“岂止是顺利,两边就签了个字,然后直接去民政局。整个过程没吵没闹。拿到离婚证的时候,余秀珍那孩子还给我磕了个头,一直跟我说谢谢。”
“后来呢?”虎平涛颇感兴趣地问。
张家良继续道:“这男人嘛,总得成家立业。杨健跟他妈硬生生的把好好一个女子逼走了,他必须得找个老婆,于是罗桂芬托了媒人,杨健再娶,也就是他现在的媳妇王翠凤。”
“王翠凤是麦地村的,家里殷实。人虽然长得没有余秀珍漂亮,但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相亲的时候,罗桂芬整体上对她很满意,而起王家给的嫁妆也不少。以前余秀珍在的时候,罗桂芬这个婆婆作威作福惯了,等到王翠凤这个儿媳妇进门,她也想要像以前那样随意拿捏。谁。”
“谁知道王翠凤根本不是个善茬,刚进门第二天,就跟婆婆干上架了。”
“那天的起因,是罗桂芬让新媳妇起来做饭。罗桂芬很霸道,故意给王翠凤立规矩,大清早五点钟就去敲门,让新媳妇起来烧火。王翠凤当然不愿意,说天还没亮,吃什么饭?罗桂芬这人也挺有意思,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还用板凳砸,用火钳敲着破脸盆,总之怎么响就怎么弄,根本不给新媳妇睡觉。”
“后来,罗桂芬觉得不过瘾,就开始骂。老婆子骂人很难听,顺带着连新媳妇家里人一块儿骂上了。王翠凤在屋里一听就火了————骂自己忍忍就过去了,可骂人爹妈就没法忍。她直接开门冲出来,迎面一个耳光就甩过去,直接把罗桂芬打懵了。”
听到这里,虎平涛打断张家良:“老村长,这是人家家里的事儿,你怎么这么清楚?”
张家良解释:“我之前不是说了嘛,老杨头他们家跟我对在斜对面。这罗桂芬就是个泼妇,而且属于那种喜欢闹事的类型。她闹起事情来根本不怕大,而且围观的人越多,她就越闹腾得厉害。都说“家丑不外扬”,可她偏要反着来。以前余秀珍在的时候,她敞开门了打骂儿媳妇,早就习惯了。有人从她家门口路过,她还故意嚷嚷着让人进去看看,评评理反正好坏都是她说了算,余秀珍性子懦弱也不敢还口。”
“那天一大早,罗桂芬早早就打开大门,所以她骂新媳妇的时候,包括我在内,很多人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王翠凤真正是人狠话不多。一个耳光扇过去,罗桂芬还在满脸懵逼,她扑过去就把两只手往罗桂芬嘴里塞,直接抓住两边腮帮子,狠命地撕。”
张家良边说边比划:“老娘们儿打架,就这样,大拇指抠进去,管你舌头牙齿什么的,抓住嘴皮子就往两边撕。那力气大的连罗桂芬舌头都被逼的往外翘,脖子耳朵后面还用指甲狠狠划了好几道,全是红印子。”
虎平涛和王贵听得目瞪口呆,脑子里全是可怕激烈的战斗场景。
张家良继续道:“这还不算什么。王翠凤直接把她婆婆的嘴扒开,往里面吐唾沫,边吐边撕还边骂:你个老贱1货,让你嘴贱我们在外面看呆了,谁也不敢上去劝。”
王贵好奇地问:“罗桂芬她儿子呢?就是叫杨健的那个,他应该在场吧?他不管吗?”
张家良道:“杨健在旁边也看傻了。等到想起来过去劝的时候,王翠凤已经把罗桂芬扔开,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冲着杨健骂个不停。反正意思就是嫁过来第一天,婆婆就来了这么个下马威,以后这日子没法过了。”
虎平涛笑着问:“结婚第一天就闹离婚?”
张家良摆了摆手:“只是口头上说说。不过王翠凤是真厉害,张口就说如果要离婚,杨家的财产得分她一半。不答应的话,她家里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都会过来帮忙,家里还有一大帮亲戚,加起来至少两百多号人,让杨健自己掂量。”
“不是我看不起杨健那小子。以前余秀珍在的时候,他帮着他娘虐待人家。现在换了个狠的媳妇,他像个鹌鹑,唯唯诺诺,连个屁都不敢放。”
虎平涛问:“后来呢?”
张家良又点起一支烟:“这事儿过去以后,罗桂芬收敛了一些,她逢人就诉苦,说是在家里被儿媳妇如何如何的虐待。她家的事情村里人都清楚,反正谁也没法管,也不愿意往上凑。罗桂芬是真正遇到了能收拾她的人————王翠凤结婚以后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做,后来虽说偶尔煮个饭,洗洗衣裳,但家务总的来说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