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墨修然这位龙傲天后宫文?男主的人设如今已经歪到九霄云外,有了他这个前车之鉴,顾光霁这本该走实力派路线的修仙升级流男主,转而染上了低调谦和、不爱旁人谄媚拍马屁的性子,倒也并非那?么令人感到不可置信。
难怪她的彩虹屁不起什么正面效果,反而害得她被他狠狠厌恶了一把?。
那?么只要日后她不再“打官腔”“说客套话”,小?心地避开顾光霁的雷点,那?-70%的好感度总有一天能重新变回正数。
摸清了好感度暴跌的门道,温萝不由得松出一口气,心情?美妙起来,语气便也轻快了不少,换个话题继续套话:“原来如此。对了,你拜托我修复的这把?灵剑,是贵宗那?位性情?孤僻的墨长老的本命灵剑?”
月纶微微一顿,拧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不是。”但除了这掷地有声的两个字以外,他显然也并未打算再接着这个话题继续开口解释内情?。
月纶果然还是墨修然支线之中口风极紧的作?风,温萝无奈地心下?腹诽,面上却?佯装讶然道:“那?这把?灵剑之主会是谁?为何法器残片却?都在?他手中?”
“灵剑之主如今已陨落百年,是……墨修然极为重要之人。所?以,她本命灵剑的残片便由他保管了百年。”
极为重要之人。温萝垂眸默念,心如电转。
既然时至今日,以月纶骨子里君子如竹般清朗的性情?,他依旧愿以这种字眼?描述墨修然和殷和玉之间的关?联和情?意,那?么便只剩下?了两种可能性。
其?一,便是墨修然将“新欢”遮掩得足够严实,连月纶都被他一股脑骗了进去。其?二,便是这所?谓的“新欢”,自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乌龙的误解。
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些。
“本命剑碎成这样,倒是我头一次听闻。”温萝抬眸,佯装好奇道,“可以跟我说说她么?”
月纶却?突兀地静了静。
沉默良久,他眉间不自觉紧皱的印痕才缓缓抚平,“并非我不愿与你多说。你自沉睡之中苏醒不久,或许并不知晓一些流言与内情?。这把?灵剑的主人,如今乃是整片五洲大陆都不能提起的禁忌。”
温萝:???!!!她排场这么大的么?!整个五洲大陆都不能提?!
她连忙凑得近了些,压低声音道:“那?你小?声些替我解惑。我保证,绝不将今日所?言宣扬出去。”
月纶神色不明地望了她片刻,轻轻叹口气,摇头道:“多的,修然怕是也不愿我与旁人细说。我只能告诉你,她与柏己不知究竟牵扯上了什么关?联。总之,她当年的陨落是令天下?人震撼之事,一是为了她一腔孤勇与绝地求生的惊人潜能,二,便是她与柏己之间无人知晓的关?系。”
温萝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殷和玉与柏己能有什么关?联?多半是她当年意识抽离时间节点的那?一个瞬间,殷和玉的尸身之中仍存在?片刻她灵魂的气息,受罕仕重创之时,便自发暴涌出柏己亲手镌刻至她灵魂之上的苍冥邺火,震惊了世人。
这也难怪殷和玉会成为令天下?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的名字。
三大仙门之一的试剑堂首席弟子,竟然疑似与早已陨落千年的魔君有染。这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却?又匪夷所?思的秘闻。
千年的岁月流逝,于人心之中对柏己的恐惧而言,却?显然不足以洗刷涤荡。千年前温萝就曾亲身经历,但凡与柏己牵扯上关?联,哪怕上一刻还是人人敬仰的降世仙子,下?一秒也可无缝衔接地转换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殷和玉已死,她究竟是正义善良,还是居心叵测,便不再那?么重要。而身为藏月门门主,月纶承受的非议流言,绝不会比当年的奚景舟少。
想通这一层,温萝便不再打算多问,只面色沉凝地点头。
说到殷和玉,月纶显然心情?不佳,但却?并非迁怒与不信任,冠玉般的面上反倒浸染上愁绪。
半晌,他才转开话题,叹息道:“墨修然炼器之术极为精湛,这百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尝试着修复这把?灼华剑。只不过,铸剑与炼器终归是两条不同的道法,灼华于他而言分量极重,投鼠忌器,不敢豪赌,便束手束脚,始终未能成功将其?重铸。”
温萝微微一怔。
灵剑断裂,即便是上古神剑,若是无法重铸,也无异于一堆无任何实际意义的废料,虽说材质上佳且稀少,却?又碍于天道剑灵的法则,连熔断重新用作?炼器材料都做不到。
说白?了,灼华残片于墨修然而言,不过是一堆扎手的垃圾。
可他却?将这堆如玫瑰倒刺般易伤人的碎片精心地珍藏着,视若珍宝。甚至花费了无数精力心血,试图重铸灼华。
这样的他,如何有可能当真移情?别恋,另觅新欢?
温萝似有所?察地抬眸,状似无意地感慨道:“听闻青莲圣手以六术冠绝五洲,其?中,更是极为擅长历任藏月门门主才能精通的傀儡术。不过这些日子来,我似乎都无缘得见他传说中那?只令人闻风丧胆的傀儡。”
月纶面色怪异地一静,片刻才轻声笑了下?:“那?是他的宝贝,大多时候都被他放在?房中安置,旁人是极难得见的。”
这已经是温萝不知道多少次听闻“墨修然常年自闭在?房中与钻研傀儡术”的说法了。
这一次,她却?难得地并未生出怀疑玩笑的心思,反倒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抓住了什么缥缈无序的念头一般,拨云见日,灵台渐渐清明起来。
莫非,压根没有什么金屋藏娇,墨修然房中床上那?位紫衣少女,当真是她无缘得见的傀儡?
可他什么时候会绅士到,将床榻谦让给连活人都不是的死物,自己却?甘愿忍耐无人得知的不便,和衣坐于坚硬冰冷的桌案旁,以手肘支着额角,一坐便是数日?
温萝垂眸,无意识地抿起唇角。或许,也并非仅仅数日。
如若她的猜想属实,与他共处一室之人当真只是傀儡,和着世间传闻,或许她那?一日无意间瞥见的画面,早已是他这百年光阴之中生活的常态。
再加上那?影影绰绰床幔之间依稀露出的纤细身型,若这名傀儡性别为女,且能够获得墨修然如此堪称细腻温柔的对待,那?么……
一个看似荒诞无稽却?又理所?应当的猜想陡然在?温萝心中肆意蔓延攀爬,直将她惊得僵硬定在?了原地。
该不会,墨修然的傀儡,与已亡故的殷和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吧?
心思飞转间,身后拂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裹挟着一阵诱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于云层虚空之中弥散开来。
思绪不自觉被打断,温萝下?意识回身望去。
只见两名紫衣弟子一人手中捧着一面金丝楠木托盘,其?上各置着一摆盘精致的食碟,托盘别致的木料在?日光的折射下?,反射着惊心动魄的美丽光泽。
“墨前辈,该用饭了。”
温萝:???
她若是记得不错,墨修然支线之中,幻境内外,殷和玉与他无数次造访醉霄楼,可自始至终动筷子的都只有她一人,墨修然向来是一壶温茶当作?陈酿,能够把?玩着茶盏到天明,配着他一身不输王公贵胃的气度与打扮,端的是贵气逼人,天命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