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他绕了这么一大圈,只是为?了关个窗户。
联系到?他自现身以?来唯一开口的那?一句“热衷于研究旁人?居所”,显然她三番两次好奇床榻之上女人?的行?为?已深深地触怒了他心下死穴。
没想到?,他倒是还有几分痴情。可这样一来,她要如何做才能把这个“有妇之夫”重新攻略一遍?
温萝颇有些头痛地轻叹。挖墙脚这种事,虽说她并非做不来,却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去?做。
思及此,她不由得心下问道:“墨修然的好感?度真的非刷不可?有没有什么别的途径可以?取代好感?度作为?结算指标?”
团子静了静,思前想后,却也不知道如何向温萝解释她脑中莫名其妙的乌龙,憋了半天只得模棱两可道:“总部是不会下达你以?为?的那?种任务的,你只要按照系统发布的条件完成就可以?。”
温萝狐疑地蹙眉。
不会给她安排挖墙脚的任务?莫非她想错了,房中床上那?位不是墨修然的现任女友?
可若不是这种关系,她却为?何能够与墨修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且能够让墨修然这种讲究到?极致之人?甘心让出?床榻,在桌边一坐就是近五日?
一个朦胧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即逝,不等?温萝分出?心神细想,便听?墨修然道:“前辈来此处是为?了找我?”
既然攻略对象主动开启话题,温萝也只得将此事暂且按下。
碍于身负一个□□一般不定时发作的【一片痴心】技能,温萝不得不尽自己所能模仿着技能生效之时那?腻死人?不偿命的矫揉神情,扬起一抹温柔似水的笑意,尽可能地热络道:“远在苍梧的青玄宗奚宗主已传讯回来,我特?意来寻你去?正厅议事。”
“哦?”
墨修然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慢条斯理地收回手理了理袖摆,语气辨不清意味:“劳烦前辈。我此番出?门正是为?了此事,不曾想刚一到?门外便遇见了你。”说到?这里,他话音微顿,垂眸睨她一眼,直把她看得浑身发毛,才缓缓挪开视线,意味深长地开口,“真是无巧不成书。”
他言语内容虽然并无不敬之意,可语气却阴阳怪气、怪异至极。
温萝心下一个咯噔,一股不妙的预感?自心头升腾而起,果然,下一瞬便见他再一次似笑非笑地睨了过来:“前辈,这一次可要站稳了。”
温萝:???
迎着他含笑之中仿佛能够洞察一切的幽邃眸光,温萝一时间竟分辨不清,他此言究竟是在讽刺她先前来寻他时,无意间触发【一片痴心】而下意识向他房门前进了两步仿佛下一秒便要破门而入,还是在暗示她先前与顾光霁切磋时险些跌入他怀中的事迹。
亦或是两者皆有。
可前者发生之时,他与她分明有着一墙之隔并未现身,而她与顾光霁斗法时,周遭更是除他二人?外别无旁人?。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墨修然却显然并不打算与她就着这个话题解释更多,似是方才仅仅随口一说一般,唇角无甚情绪地翘了翘,淡淡挪开了视线。
温萝呼出?一口气。
继顾光霁好感?度跌破-70%大关之后,她如今吃一堑长一智,不走?激进路线改走?怀柔路线,温水煮青蛙,一旦发觉风向不对便立刻撤退,只求稳妥。
墨修然方才不辨喜怒的几句话,虽说看似如浮萍般漫无目的,却足以?狠狠敲响温萝心中的退堂鼓。
也罢,从长计议总好过不留余地。
思及此,温萝彻底收歇了贸然攻略的心思,只微微一笑:“那?就走?吧。”
……
由于墨修然住处实在太过偏僻,两人?一路无话地赶到?议事正厅之时,其余众人?早已就位。
望见墨修然与温萝两人?结伴入内,秦灵与月纶皆显出?几分讶然,显然从未预料到?温萝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打破墨修然“孤僻阴郁”的面具,以?一面之缘的交情与他其乐融融(?)地共处。随即,似是想到?蔺妤这半条命便是墨修然出?手救回,面上微顿,倒是先后缓缓了然了一般靠回了原位。
顾光霁依旧是一袭胜雪白衣,孤高远尘,神情淡漠无澜,脊背挺直地静静端坐于席间,听?见动静,只淡淡抬眸扫了他们二人?一眼,便不甚在意地重新挪开了视线。
在座众人?虽说分属各地仙门,却无一例外地与墨修然有着些许渊源,他倒是极为?有礼地一一见了礼,这才来到?月纶身侧的空位落了座。
——自从踏入正厅那?一刻起,墨修然这一路本便没有几分落在她身上的注意便彻底消弭,一番动作间,竟是半点眼神也没分给她,撇清关系的做派一目了然。
望着这一幕,温萝几乎麻木地回到?主位坐好,心下竟半点波澜也没生出?。被拒绝什么的,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理了理衣摆,温萝望向顾光霁,仿佛先前无事发生一般平静道:“奚宗主传讯所述何事?”
苍梧。
漫山飞雪之中隐隐矗立着一座恢弘巍峨的殿宇,一片寒雾如仙云缭绕般在其上蒙起一片薄纱,却并无半分仙家?盛景的模样,反倒被那?玄色的宫墙衬出?了几分阴冷诡谲。
白衣男人?姿容俊逸,面容清俊,一身如流云般繁复华贵的青玄宗宗主服随着行?走?间衣袂翻飞,墨发以?珠玉镶嵌而成的玉冠束起,步履前行?间自是一派谪仙气度,几近与周遭暴涌的风雪融为?一体,犹若天地寂寥间,遗世?独立的一朵雪莲。
随着一阵沉重的闷响,殿门合拢,沉静的暖意隔绝风雪。
他身前的男人?一身玄色古朴铠甲,翻飞浮动的披风之下,是一只随行?动间掀起的微弱气流而微微摇曳的空荡袖管。
两人?默然地行?了一阵,穿过空旷死寂的前厅,穿过曲折晦暗的回廊,穿过嶙峋的怪石假山,一前一后来到?正殿门前。
比起先前所经任何一处都?更为?厚重高大的殿门缓缓开启。
殿中烛火通明,暖橙色的火光将整片空间映上一层融融的柔光,暖意透过衣料恰到?好处地传递至肌理之上,静谧美好得与殿外呼啸的风雪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殿门开合掀起一阵微风,拂动壁上悬垂的烛灯一阵明灭闪烁,距离门边最?近的一盏艰难地挣扎片刻后,终究不甘不愿地颤抖着湮灭,仅余一缕青烟向四周逸散,复又于虚空之中散尽。
王座之上的玄衣男人?只一个抬手,朵朵赤色红莲便在指尖蓦然绽开,随着他指尖轻点,倏然自他掌心激射而出?,不偏不倚地掠过奚景舟耳畔的鬓发,落在他身后悄然熄灭的灯盏之中。
火光再一次亮了起来。
飞扬的墨发重新落回雪白绣满银纹流云案的肩头,奚景舟缓缓抬眸,望向那?个千年未曾见过的男人?。
千年的岁月与那?场惊心动魄的生离死别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柏己依旧是他熟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