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璟看上去且不在乎,“那种风花雪月只能逗您开心了,这出‘诛杀太平’才得正经对待,”他起了身,很有斗志及兴趣,“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完全一副投入“新探奇”里的魔星模样,成安彻底放心了,小璟这样的个性也好,宫里啊,怕的反倒是深情……
西陵的供暖施工还在继续,且有铺大的趋势。
银河肯定不愿去宫里住,溥皇一切随她,提起一次她摇头就再没提起,遂工程继续。
你说她现在大着个肚子相当于也是被圈在这漠大皇陵里,就算溥皇想想方设法给她找乐子解闷儿,银河一来担心受怕心情一直不愉,再,她也懂事,晓得这里是皇陵,哪来那么多鲜艳欢乐,不要溥皇费这些心,看书,追剧成了她打发日常的主要消遣。
京里这些天开始飘小雪了,她坐在廊下偎在火炉子旁看书,眼酸了,再看看前头的好景致,也是惬意。
卢奶奶给她端来热羊奶,都是母羊初乳,卢奶奶又是宫里照顾妇婴最好的嬷嬷,加之尽心,也给了银河极好地照料。
“您说您老家里后来不做家具了,为什么呀,”银河也长和卢奶奶聊家常,卢奶奶是个温柔的女子,说话也极有宫妇教养,家常聊起来也很叫银河长见识哩。
“哎,一来,我父亲那时候钱够花了,他觉着尽管钱不多,但是多了没用,还招事儿。再,他嘴拙,不会卖,也不忍心骗。真的老的黄花梨大马扎,常人看上去像烧火劈柴似的,几十万。假的新的,木纹都是画上去的,有卖相,当真的卖,几万,好赚,可他下不去手……”
聊了会儿,卢奶奶要去张罗她的午饭了。她身边照看她的人也不多,一个卢奶奶顶一队嬷嬷的见识与用心了;再就是一个小林,二十八九的小伙子,做溥皇贴身警卫五六年了。内有卢奶奶,外有小林,也够了。
小林拎着袋子走进来,银河现出笑意,“都买回来了?”
小林在她蒲团边半跪下,打开纸盒,认真回复,“纸是六合路阳畦斋的,小笔是王兴路……”比她列的单子还要过细!
“谢谢谢谢,”银河高兴地一样样拿出来,她看了《祖堂集》里写紫藤,忽然来了兴致,想画它。笔纸哪里没好的,最不过,有宫里好?可抵不住什么都是用熟用得好,还是买来常用的笔纸。
“外头有个工头说前日里偶然望见你,认得你,”小林也如实禀告,银河摸着笔纸的手停下,疑惑看向他,“他站两天了,我们看了他证件确实是通风工程的负责人,他说转告你,你会见他。”
银河扭头望向外头,眉宇轻蹙,
小林接着说,“不担心,你不想见我们可以……”银河摇摇头,“谢谢请他进来吧。”
是徐群。
银河望着他进来,也知道胡育颜是费了多大的心思把他弄进来见她这一面。徐群更是清楚,如今西陵就是“禁地”,进来只蚊子都得甄别!多不容易,见她这一面……
她不说话,徐群自己盘腿坐下,就是忙安慰,小声,“你别着急,我进来看看你就是传个话儿,叫你安心的。”
徐群是抓紧时间说话,警卫就在廊下阶下,看得见人影的,不一会儿,就会有人请他出去。
可,第一眼看到这样的雪银河……徐群还是心狠劲动了下!
女人的美着实是要贵养!
也没见她穿绫罗绸缎,面上也没浓墨重彩,可就是娇艳得不像话!怀了孕的女人难免多愁善感,反倒更添了些仙气儿,到了溥皇手上,雪银河倒似真回到她该有的位置……
徐群话急,却说了许多,意思很明确,育颜叫她安心,他不会再打搅她,过去的都已过去,她和他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主要还叫她放宽心,不要总拘着这里不出门,她性子是关不住的,不要因为顾虑太多,反倒把自己箍出了病……
说得银河泪流,
见警卫动身要走过来,徐群赶紧地低声,“看来我明天就进不来了,你只记得,还像从前一样,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别害怕。无论今后在哪里再见到他,他定不会打搅你,千万记得,别为了躲他伤着自己……”
小林过来时,徐群已经起了身,最后说了句“保重”,离开了。
“没事吧,”小林躬身问,
银河自己抹着泪摇头“没事,他确实是老家人。”又仰头,“没必要跟,跟他说,”小林晓得“他”指溥皇,连忙点头,“陛下有吩咐的,您要见什么人,跟我说,我去给您找来,不担心。”
银河点头又点头,又看向外头,泪不停,抹不完似的……
第123章 123
今年是溥皇十五世小京文艺座谈会百年纪念,碧享礼堂今天举行了隆重的座谈活动,溥皇十六世亲自参加。
“……推动文艺繁荣发展,最根本的是要创作生产出无愧于我们这个伟大民族、伟大时代的优秀作品。文艺工作者应该牢记,创作是自己的中心任务,作品是自己的立身之本,要静下心来、精益求精搞创作,把最好的精神食粮奉献给人民……”
讲话的是新上任的宫廷美协主簿揄追。之所以今日他这个发言要特别摘出来提提,肯定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他可是许久未露面的嫡长公主咸宜的独子,也就是溥皇十五世的嫡外孙,溥皇十六世的亲外甥。半月前才回国,回国即被溥皇任命了此职,今日算是他首次露面公众。
这位,一回来就相当于“委以重任”,不仅承担了本次“百年纪念”的统筹工作,还参与承办溥皇十六世四十六生辰庆典一系列活动的“指挥部”工作。当然,身份上而言,他最合适;再,能力上也完全够,人家从前是伦敦艺术大学切尔西艺术与设计学院最年轻的院长!
揄追的露面,还引人瞩目的是,他姓“揄”,不仅是“潼潼路,金玉祁,名声载揄扬,权势实熏灼。”里的揄家,更是指那个天朝延续了几千年的超级文化之家“揄家”!
揄子,对于天朝文化而言其地位不可谓不高。作为影响着天朝近两千多年的揄家学派的创始人,揄子提倡“宽义”,“礼乐”,“德治教化”,以及“君以民为体”,揄学思想渗入国人的生活。
前也提到,由于受咸宜“修宪谋位”影响,揄家遭受了可说近千年来最低谷时期,肃清“咸宜党”时期,甚至“揄学”一度都被极大冲击否认过,揄家在灵契的“揄庙”“揄林”均被封存!
那么可想这次揄追的露面就有几多重“非凡意味”,难免叫世人揣测,揄家是否能翻身,再次辉煌,特别是“揄庙”“揄林”会否解禁,因为,揄学的影响力早已远远不再局限天朝本土,国外“揄学”拥趸何止千万?所以,天朝一直封禁“揄庙”“揄林”在国际社会是颇受垢弊的……
座谈会还在继续,
出来,穿过竹林,有处偏静的小天地,门口,徐树坐在长软凳上低头正在翻阅资料,抬头,见绍星程走过来,起身,“邵主任,”恭敬喊一声,星程一点头,手里拿着文件夹轻松一拍腿侧,潇洒地笑意,“参长在里面?”
“是的,”
“好,这是接下来的发言材料要点,我进去交给他。”
“是。”
徐树为他推开门,也没有通报。因为晓得参长等得就是他。
星程走进来,见参长背对立在窗格边抽烟,“参长,”喊了一声,也是应有的尊敬。
星程是真的打心底服这个男人,所以尊敬由心。就算他把自己当知己,当兄弟,也不影响他对他该有的敬意。
六子转过身来,见是他,神情放松许多,“今天亲自跑来跑去忙惨了吧,”接过来他手里的文件夹,顺带一指,两人在小沙发边坐下,六子递烟给他,星程接了烟,衔嘴边也接了参长递过来的火,“没什么,元拓不在,我只有多跑跑腿了,加上,”顿了下,笑笑,“揄少布置的工作比从前更细致些,难免来回磨合。”元拓是溥皇身旁另一位重量级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