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像是在质询。
夏枝野挑眉:“我看上去难道没钱?”
宋厌:“……”
你看上去确实没什么钱。
但又想起昨天自己那份受众面偏小的学习资料,都能一晚上卖了一千多块钱,那夏枝野那份受众面比他大,还有卖惨营销,打折甩卖,怎么着也能卖个三四千,手里确实应该暂时不缺钱。
于是又低下头:“有钱也省着点花。奶奶带着小麻将也不容易,我刚看见她毛衣肩膀上都破了个洞,你有钱不如给她买件新衣服。”
“……”
夏枝野自己都没发现这件事,没想到宋厌看着是个脾气不好的大少爷,心思却比谁都细。
有的人真的是表面像个大坚果,但只要找到那条缝,轻轻撬开,里面就是又软又甜的椰汁,只有越接触,才越会发现可爱。
夏枝野轻声笑道:“嗯,回头我们就一起去给奶奶挑件衣服。但是饭你也要好好吃,反正你野哥哥我多才多艺,不说发家致富,肯定饿不着你们,所以就安心在家养病吧,奶奶和小麻将都很喜欢你。”
去你妈的野哥哥。
谁跟你咱们家了。
宋厌低着头,喝了一口粥。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喝的病号粥。
因为这是他十几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生病的时候有人给他熬了一碗粥。
第32章 欢喜
宋厌大概是头一次一口气吃这么多东西。
吃完后就懒恹恹地缩回被窝,裹着被子,目光涣散,看样子是把孩子给吃懵了。
也行,吃了就睡,长肉,挺好。
夏枝野看着宋厌难得的有点呆呆的表情,微勾起唇角,端着碗筷去了厨房,自己给自己煮了包泡面,凑合吃完后,又把碗筷都洗了,才回到房间。
而房间里的某人显然已经睡熟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一个角落都没给夏枝野留。
偏偏又睡得好乖,让人不忍心叫醒他。
夏枝野只能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出条毯子凑合,又摸了摸宋厌额头,确认他已经暂时不烧了,才订好闹钟,把手机设置成震动模式,塞到了枕头底下。
闹钟每隔一小时一响。
备注无一例外全是“给宋大喜量体温”。
校医下午说过,宋厌晚上随时都可能再发烧,万一自己没来得及发现,一烧就是一整夜,把自己好好一个学霸男朋友烧成了小傻子,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于是夏枝野每次刚刚睡着,就被脑袋底下的手机震醒,然后强撑着睡意掐断闹铃,拿出体温计,确认宋厌体温正常后才又重新躺下。
如此循环往复,一整夜都没能安生,直到天光微亮,才勉强放下心来,把闹钟调到两个小时以后,打算暂且眯一会儿。
脑袋里紧紧绷了一夜的弦终于得到松懈,困意汹涌没过神经末梢,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团热得发烫的东西在一个劲儿往自己怀里钻。
夏枝野困得厉害,连眼皮也睁不开,只能顺手搂过身边不安分地蹭来蹭去的发热体,哑声道:“乖,别闹。”
然而当下一秒手掌隔着宋厌腰间的睡衣布料感受到他炽热的肌肤体温时,脑袋里将将松下的那根弦就近乎本能的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坐起身,伸手抚上宋厌的额头,掌心肌肤滚烫发热,拿出体温计一量,39.9。
操。
怎么突然烧到这么高。
夏枝野的睡意直接荡然无存,起身下床,草草穿好衣服,从衣柜里扯出件大衣把宋厌一包,随手拎过病历袋子,再把人整个儿拦腰抱起,快步屋外走去。
正好遇上刘奶奶起床出门买菜,一看见这场景,紧张地跑过来:“小宋这是怎么了?”
清晨风大,夏枝野把宋厌包紧了点儿,语气低平:“又烧起来了,温度很高,我想先送医院。”
“我的天,怎么又烧起来了。你等等,奶奶跟你一起去,有个大人好照应。”刘奶奶说完就匆忙回屋拿上自己的银行卡和医保卡,跟着夏枝野上了车。
出租车穿过初初起了薄雾的秋晨,抵达医院。
一通检查后,医生看了看既往病例,又看了看检查结果,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一叹,叹得夏枝野的指甲掐进了掌心,面上却努力维持沉稳:“医生,他没事吧?”
医生抿了抿唇,在夏枝野努力保持冷静的目光中斟酌半晌,答道:“不能说有事,但也不能说没事。”
夏枝野:“……”
不能说是屁话,但确实很没用。
“别着急,你听我慢慢说。”医生慢条斯理地敲了敲病例,“根据你拿的这份校医务室提供的病例来看,这个病人是长期的心理亚健康引起的长期失眠,休息不好,心情不好,那肯定会给身体带来很大负担,所以这次发烧其实就是身体机能给他提的一个醒,明白吗?”
“明白。”夏枝野垂眸看着简历,问,“那为什么又说没事?”
“没事是因为这种情况不是器官性病变,只是身体的一个调节而已。”
“调节?”
“嗯。”医生点了点头,“这种病态积累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是仗着年轻,身体好,一直压着没表现出来而已。一旦精神状态崩了,或者突然放松下来,整个人没有了强撑着那口气,就会一下病来如山倒,但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保持身心愉悦,反而是件好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