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皇宫
“单春秋大护法有信心在半年以内集齐所有神器,所以,根据当年之约,根据皇姑的意思:悯生剑已经先暂且交给七杀了。”
昭华殿中,龙袍金冠、气宇不凡的孟玄聪勉强从容淡定、理直气壮的对白子画道:“姑父若是想要悯生剑,不如姑且先等个半年吧!”
“放心,悯生剑威力最强,但毕竟因果深重、涉及九幽帝尊、圣心魔主等多位魔门巨擎,单大护法不会轻用此剑的。姑父不必太过忧虑这件神器的威胁。”
“单春秋要悯生剑的用意,陛下很清楚……而陛下同样也该清楚,如果单春秋成功解封了洪荒之力、妖神真的出世、六界天地崩溃……那么,最是首当其冲遭受重害的,就是你蜀国。”白子画冷冷道:“陛下的心,是真的全被魔门蛊惑了去么?你可还记得祖宗基业、百姓民生?”
说这话时,白子画冷澈如天山冰泉、流水潺潺的嗓音,其实很平静。朗星般明亮的眼眸中,也不见多少怒色。如果不听他话中的内容,那么,这句话是当真半点不像一句质问、抑或斥责。
可,在水曜星动后的如今,除了七杀圣君杀阡陌本人外,没有人敢轻忽白子画的态度。
“上仙……”
一旁,凤袍加身、雍容柔婉的秦可儿我见犹怜的面孔上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几许惊惧,她望着孟玄聪、娇怯道:“陛下……”
“可儿,没事。”孟玄聪拍了拍秦可儿的手,鼓起勇气道:“白子画上仙好大的威风,魔门、魔门怎么了?魔门中人简单务实、情义深重,不晓得比某些只知清谈务虚的仙人们强了多少!”
“近年来九州各地天灾绵延,上仙心中也是知道。却除了督促我各国皇室赈济灾民、使百姓们休养生息外再无二话。”
“反倒是魔门!他们出人出力,深入群众……帮助蜀国理顺地脉、水脉,开山挖渠,抗击天灾!”
“上仙说朕忘了百姓民生?你从长留仙山过来蜀国的这一段上怕是从没飞低过云端,从没低头看过沿路百姓吧?”
白子画一怔,他这一路为求速度,确实是从没停过,他错过了什么吗?
“陛下……陛下……”秦可儿匆忙去捂孟玄聪的嘴,说道:“陛下别说了,独孤家万载家声,圣心魔主一世英名啊!”
“可儿你让开,我偏要说……”孟玄聪一把拉开秦可儿,激动不已道:“上仙问朕可还记得祖宗基业,朕今儿个就在这告诉上仙,朕不负父皇,不负皇祖……若说对不住哪位长辈,便是最对不住子正姑爷爷了!”
“皇姑说,东西做出来,就要应该物尽其用的……子正姑爷爷在天之灵的想法,不及上仙您现世的喜乐重要。她想让您高兴……为此可以不顾家族声誉、不求回报的促进人道发展……”
秦可儿:“陛下……别胡说,瑶玉帝尊开启山河盘,那怎么能是为博长留上仙一笑呢?那分明是为了祭祀亡母,为永福大长公主祈福……”
“呵,这种借口……”孟玄聪凝视着眼前白子画临风玉树般卓尔不群的挺拔身姿,冷笑道:“白子画上仙若是不领情、想要信,那就信吧!”
“反正长留多出负心人,先是世尊、后是长留大弟子竹染……颜悦护法和琉夏殿下都已陨落多年……而今薄命红颜,再多出瑶玉一个,也不算什么。”
“放肆!”白子画拧眉清斥道:“本尊与诗诗的事情,岂容你随意置喙。我不会负她,她会和我地久天长、长相厮守。”
孟玄聪说些别的,白子画秉着收集情报的心思听了也就听了……他说瑶玉红颜薄命,却是恰恰踩在了白子画的软肋上。
白子画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笙箫默说瑶玉本源枯竭、最多只剩下几年寿命的问题。最近也一直在查阅古籍,试图为她找到续命之法……
“君子之言、一诺千金。”秦可儿笑道:“前两日水曜星动,家师言瑶玉帝尊必然已是上仙的人了……很是为她挂念……”
“长留门规森严,帝尊自幼却是随性自由惯了的……日后,只盼上仙能对她多几分回护、几分耐心……她脾气娇惯,但是、绝对不是真的不讲道理……上仙……”
“我自知诗诗性情。”白子画缓缓说道,“……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就好,那就好……”秦可儿一脸庆幸喜悦,说道:“上仙愿意怜惜瑶玉姑姑就好。”
“上仙若是不愿怜惜皇姑,蓉城昌宁候府、永福公主府的门永远为她敞开着,”孟玄聪却是冷冷笑着:“皇姑虽然父母双亡,但绝不是无家可归……”
“陛下有心了。”白子画淡漠道:“悯生剑失落之事,既然已经铸就,那是蜀国国宝,本尊便不再与陛下追究。”
“至于陛下所言民生之事,本尊也会去看的。”
“人间界虽力量薄弱,却是六界根基。望陛下晓得:无论如何,仙界各派,正道群仙,都无不盼着人间诸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
否则,那仙门里的也就不是仙,正道中的也就不是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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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皇宫中出来,白子画先去寻了孟玄朗。
之前未免引起孟玄聪的警惕,误以为他有换帝之念,白子画并未直接带着孟玄朗不请入皇宫。而今,观微术指示,孟玄朗正在皇城大街上的一家酒楼里。
“金牛河潮汛……那地方是哪一堂口负责,都讯了半个月了吧?水势怎么还没控制好?你们知道这事情多拖一天,就得多死多少人,徒耗多少钱粮吗?”
一个身穿玄色长袍、五官英挺的男子,看着酒楼大厅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描绘了蜀国疆域的山河长卷,见长卷上有一处水系隐隐渗墨,当即不悦的讥嘲道:“枉费灭情道号称人皆精英,却原来也不过如此……圣心魔主和瑶玉帝尊血统尊贵、天资超凡,白白让尔等占了虚名。”
刚走到门口的白子画俊眸轻闪,他认出来了,刚刚说话的人,修炼的是阴阳类功法,那应该是原始圣宗的真传弟子。
“太上忘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存爱意却不为情所困,以超然俯瞰之姿借助万丈红尘、领略天道天心……”一名神色冷漠,话语比神色更加冷漠的男子道:“灭情道弟子不是义务劳工,那些凡间百姓的生死兴亡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顿了顿,他又漠然说道:“金牛河中环境复杂,有一处灵金矿脉干扰水气……仅凭我等功力,难以直接利用山河盘平息此处,白莲宗的神晶品质太低,合欢宗还没研究出提纯香火念力的法子吗?”
“你以为我们圣主是圣心魔主吗?这事哪有那么好研究出来。”一名身着朱红锦袍的妖媚女子烦躁道:“话说瑶玉帝尊要博长留上仙欢心,贡献出了自家先父法宝改善民生……原始圣宗与独孤世家是多年姻亲,灭情道是帝尊本家……白莲圣宗,而今圣女嫁予了蜀国君位、位列后位……这事与我合欢宗却有什么关系?我们为什么要天天在这帮忙干活?”
“合欢宗不是崇尚七情六欲人之本色么?”她的影子里,一阵宛如金铁交击般听不出性别、判断不出年龄的机械沙哑声音响起:“瑶玉帝尊纵情至性,合欢圣主深受感动,为全发小之谊,主动帮忙,这个理由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天冥阁杀手冷不丁近身,那妖媚女子突然一蹦三尺高——跑房顶上挂着去了。
暗处似有一阵充满了不屑的冷笑声飘扬回荡。
一名云鬓凤钗、眉目清纯的宫装女子见状弯唇轻笑道:“行了,长留山顶上最高不可攀的那朵雪莲花,想也知道不好摘……瑶玉帝尊也是够难了,殷勤都献到凡间百姓身上了。我们再加把劲,早点把蜀国内山川水脉都梳理一遍……把蜀国建设的漂漂亮亮的……好让长留上仙满意,让瑶玉帝尊早点如愿。”
“得了,知道你们圣女现在是蜀国皇后,你们自然是乐意看到蜀国兴旺的。”一名金色长衫、神情桀骜的男子道:“牝鸡司晨,以我看,这大蜀皇室,迟早要玩。”
“到时候,蜀国这万里江山、千万百姓,还不晓得会便宜谁呢!你们现在也实在不必对这国家太过着紧。”
“唔……那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听说这大蜀先帝现在长留学艺,等将来蜀国建设好了,仙界鸟尽弓藏,今上退位,先皇归来,海晏河清……今日我等所做,照样还是瑶玉帝尊送予长留上仙的礼物。”一名怀抱琵琶、丰胸细腰的女子朗声笑道:“水色圣主和瑶玉帝尊自□□好,姐妹情深,到时候,想必也不会在乎这区区一国之地的得失。”
“是瑶玉帝尊提不动剑了,还是阳极宗和邪音派飘了?”一名气质干练、身姿高挑的女子道:“妄议帝尊圣主,此为大不敬罪。”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那邪音派的女子笑道:“瑶玉帝尊这两年一心念着长留那位上仙,我只盼她有朝一日,千万莫步了紫薰圣女后尘。”
“蒋大小姐此言,说的倒是有些意思。”原始圣宗亲传道:“邪音圣主是对瑶玉帝尊不满了么?”
“帝尊之位是九脉共举,尊荣不输圣君……父亲怎敢对瑶玉尊者不满呢?只是日前水曜星动,光落长留……”邪音圣主之女蒋婷雯意味不明道:“圣心魔主寂灭多年……瑶玉帝尊,那株生于地狱业火中的芙蓉花……她现在可未必还是妖魔界里的红莲啊!”
“怎么,瑶玉帝尊剑道无双、修为绝顶……难道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她玉殒香消吗?”合欢的妖媚女子语带轻嘲。
“就是就是,蒋大小姐这话过分了啊!”原始圣宗那位亲传弟子说道:“瑶玉帝尊是圣心魔主嫡长女、心瞳魔族这代唯一的传人……妖魔界最珍贵的宝物……即便一时荒唐看上了长留上仙白子画,但……我魔门中人敢爱敢恨……看上了就直接上呗……哪怕长留上仙又如何,迟早也得被勾回灵玉宫!”
“都别歇着了,继续干活吧!”灭情道弟子冷冷的说:“金牛河水汛已经半月,情况反复……现需要水系修士控制水势,土系修士加固堤坝,金系修士调整灵脉,有意者请速报名。此任务为三级乙等,贡献点1500度。建议由团队接取,合作完成。”
“贡献点……哼,七杀弟子昨日都已经连夜撤离此处了,现在发布下贡献点这种东西,谁来兑现?”蒋雯婷负气道:“瑶玉帝尊自数月之前进了长留就没再出来……这些资源,敢问现在是帝尊兑现、灭情道还是原始圣宗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