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万福宫前,蜀山广场
今天是蜀山派新旧掌门交接之时,一大清早的,全派上下就都紧锣密鼓的忙活开了。来自九州四海、八方洞天的仙门代表们,大多也都很给面子,早早的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准备观礼。
瑶玉帝尊本来是属于不怎么想给面子的范畴。——她昨夜没睡好,早上理所当然的起不来,想懒床。
鉴于蜀山派在帝尊大人眼里的份量基本属于毫无份量,瑶玉本来是真的、都不打算过来观礼了。
可惜白子画不同意。
……笑话,瑶玉要是最初不上蜀山,那么谁也不会强自要求她来观礼,那么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她人都已经到了蜀山上了,还不参加传位仪式,那落在别人眼里,分明有意侮辱蜀山派嘛!再考虑到她当初出关的日子正好发生在蜀山灭门惨案当天……
长留上仙左手流光琴、右手横霜剑,硬是顶着虚空兽的强力阻拦,把瑶玉帝尊弄清醒了。
………………
“绯颜那小子都还没来,你说你急着把本尊叫醒做甚?”
待到瑶玉被白子画拉着走到观礼席,坐在椅子上了。抬眸看见对面一排掌门坐席中间那一个明显的、属于太白门的空位,犹自忍不住咬牙切齿。
白子画很冷静,慢条斯理的挪了挪两个座椅之间、小桌上的茶水果子,说道:“你要是真困的话,现在可以趴在桌子上再休息会儿。”
“这桌子……”瑶玉帝尊嫌弃的看了眼那小矮桌,没好气道:“有本事你趴一个我试试!”
“我一天不睡也不困,用不着趴。”白子画淡淡道,“传说妖族圣山卫冕之战,最短的一次也打了一个月,你这样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魔门内部考核,瑶玉要是体能、精神撑不住,还有可能被独孤信中途叫停、或圣心魔主亲自出手半路把女儿抱走。
可,妖族圣山之战,一经开始,没决出妖帝之位前,是绝不可能被外力干扰的。更从来没有先被打断、然后再继续的说法。
瑶玉:“还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为了白子画那该死的命数,她脑子坏了才去解析命运大道。
烦死人了!
只能说命运大道不愧是号称三千天道排名第一的禁忌法则,哪怕是神阶的存在,也难以轻易看穿命运,更遑论掌握它、破解它。
“为了我?”白子画眉梢微扬,朗星般的眸子里流露出了一缕分明的困惑。
瑶玉却没有现在就给白子画解释的意思。命运,作为六界最大的禁忌,它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却强大到古往今来无可争议。
神阶之下,哪怕是人间绝顶,半步天神,也永远不要妄自挑衅命运的威能。否则,命运必然会给胆敢冒犯它的家伙好看。
“别问,问就是无可奉告。”瑶玉帝尊一手撑额,一手往自己嘴里扔了个清心果,说道:“我总是不会让你死的。”
她会救他的,一定会。
命运、生死、六界、天道……——无论什么都别想和她抢人!
“……我信你。”白子画说。他相信瑶玉不会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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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门的掌门绯颜,最后是在花千骨与云隐交接掌门宫羽时,突然从天而降的。——以一具五脏六腑的都被掏空了的破尸体的方式。
经此一变,这掌门宫羽是无法交接了。
虽然蜀山派的世代相传的那件宫羽早就在七杀殿二犯蜀山时,被云翳一脚踩碎了,这件宫羽是新作的,不值钱。但毕竟仙界的规矩,宫羽就代表掌门位嘛!
所以,也就是说,倒霉的云隐本来只差一秒钟(或许都不到)就是蜀山掌门了,最后却生生的被人搅和了好事……和掌门之位失之交臂了。
万福宫内,
瑶玉同情而又怜悯的看着云隐,看着他本来勉强可称一句温和俊朗的眸子里,那掩饰不住的焦躁、郁闷、怨恨、愤懑……
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
“诗诗……”
听着耳边清一色的讨伐七杀派与杀阡陌的声音,白子画俊眉微蹙。他不认为绯颜掌门是死于杀阡陌之手……
因为太白神器幻思铃现在在他手上,六界皆知。
因为杀阡陌其实并没有任何去害死绯颜的理由。
因为绯颜死前的面孔是那样惊讶,说明凶手应该是他认识、并熟悉的人。
可惜,白子画的这些道理说服不了各派掌门。在六界仙魔两极势力并列多年后,仙界只要出事,第一怀疑对象往往都是魔门。这也是很令人无奈的。
花千骨作为现任的蜀山掌门、事发的地主,刚毅果决的表示自己一定会查出真凶。
可惜,她太年轻,资历浅、修为低、名望差……在场各位仙门领袖中,就连一个肯相信她能力的人都没有。
……………
“诗诗……”
白子画唤了瑶玉两句,他觉得:虽然这事不像是杀阡陌做的,但也不排除其他避世大妖魔突然出山作案的可能性。在这一方面,瑶玉应该比他更方便锁定凶手。
“诗诗……”
“啊?干嘛?”瑶玉帝尊如梦初醒,云隐的表情太好玩了,她刚刚都没听白子画说了什么。
嗯,主要是帝尊大人是觉得这时候黑锅肯定会被扣在七杀殿头上。
反正两边都是死对头了么,怀疑别人还得费劲巴拉找证据,怀疑七杀直接定案就行了、多简单。
然后人心稳定了,报仇的事情也可以从长计议……左右谁都知道,剿灭七杀不是一日之功。太白新掌门上位后,只要装模作样的去两界山和七杀多打两场,就算是对门派、对仙界有个交代了。
……简直惠而不费。
“我是问你,对绯颜掌门的死可有什么看法。”白子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