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浊峰
玉浊峰位于高山之上,峰透云层,高而清远,其上针树林立,郁郁葱葱,自然风光清幽壮丽。这是与气候湿热、花木繁盛的蜀中,海域之上、瑰丽梦幻的长留,都不相同的景致。
清瑶美眸顾盼着眼前恢宏华美的青玉宫殿,因掌门大寿之故,建筑上被系了不少彩缎,显得颇具喜气。
“许久未来,玉浊峰的样子倒没怎么变。”清瑶感叹。
她自七岁起便总在各大仙门里来回游历,玉浊峰,当然也来过。只是,记忆里最后一次到访,还是十八岁试剑天下之时。
“阿瑶既喜欢,多留在这游玩几日,也是无妨。”青衫纶巾、文气十足的温丰予刚接到弟子传讯出来迎客,远远的便听见了清瑶这话,当即快走几步上得来,轻摇折扇,大方的提出了邀约。
白子画看了一眼压根没注意温丰予走近,或看见了也没在意,直接就兴冲冲的跑到路边去捡松果了的清瑶,莞尔一笑:“那便叨扰温兄了。”
“哪里哪里。”温丰予笑着与白子画客套了几句,末了扬臂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尊上里面请。”
“温兄客气了。”其时清瑶还在松树底下刨的欢快,白子画见她笑的这样开心,行动间便有些迟疑,犹豫着不愿打扰。
温丰予看出了他的心思,轻笑道,“尊上先请,阿瑶想玩儿就让她自己在这多玩儿会吧!稍后一些,我自会安排弟子领阿瑶回去。”
“温兄生辰大喜,怎好再劳烦温兄为瑶儿费心。”白子画摇了摇头,道,“瑶儿,过来。”
………………
“来了!”高高兴兴在松林里面捡了一堆松果的清瑶听见白子画叫她,回头瞅了他一眼,眸光熠熠。
然后便痛快的抱着自己的战利品噔噔噔噔跑了回去。低头把自己怀里的松果往白子画衣袖里转移。
被塞了一袖松子的白子画:……为什么不收墟鼎里?
温丰予瞅了一眼那刚从地上捡回来的松子,灰扑扑的外壳上尤带泥土,活脱脱的就与白子画身上那件极品雪缎制的外袍演绎出了何为云泥之差,一时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丰予哥哥,吃松子吗?”自顾自捡了一堆零食的清瑶闻见笑声终于意识到了旁边还有温丰予那么个地主在,歪头冲他眨了眨眼,又递过去一把松子。
“不用。”温丰予清了清嗓子,笑着道,“玉浊峰上纵不如长留仙山灵气充盈,松子却是要多少有多少,阿瑶喜欢,等会我再让弟子给你送些。”
清瑶:“谢师兄,师兄最好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捡的果子就是要比别人送的更香,但,白来的东西再挑剔会遭雷劈的。
“这就算做最好啦,”温丰予似嗔似笑的睨了边上的白子画一眼,“怎么,难不成尊上饿着你了?”
“那倒没有。”清瑶凤眸轻闪了下,“只是,他哪能和师兄比啊!”
温丰予作为一师三万里的兄长,几颗松子就已是意料之外的馈赠了,令人惊喜感激。而白子画……他要是敢让清瑶天天只喝水过日子,清瑶就该踹了他回灵玉宫,然后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温丰予:“阿瑶这张小嘴啊,真真是愈发的可人疼了。”
上文书说过,作为玉浊峰之主、神器卜元鼎的守护者,温丰予他的天资也是相当不凡。正常情况下,做个时代的弄潮儿毫无问题。
奈何此人生不逢时,上代正魔两道五位上仙并清瑶、杀阡陌等人可谓是占尽了天下风光,星辉灿烂的硬生生把同辈其余人都给衬托成了顽石草木。
直接导致温丰予好好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人品武功都不算差的翩翩公子,做了好几十年的路人甲。
这叫温丰予的心气如何能平?
后来因当年那批曾经的绝代天骄中,东华囿于心魔,檀梵、紫薰深陷情劫,无垢隐于莲城,清瑶长闭死关,外头活跃在大众眼前的就剩下一个白子画了。
白子画也就当仁不让的承载了温丰予所有不平。
然而,温丰予虽不平,但也就只能不平了。因为论才貌、论实力、论声望,他样样都被白子画碾压。
这么多年来除了仙门集体议事的时候,温丰予可以不轻不重的刺白子画几句之外,其他情况下,他对白子画构不成丝毫影响。
喔,还除了今天……
温丰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白子画那张俊美无瑕,如琢如磨的清冷容颜,面上看着倒是八风不动、一如往常,但,那双清朗似星的眸子里,怎么看怎么看像蒙上了层阴云!
白子画,你也有今天!
道家自古就有双修之事,除了一些有着特殊传承的所在外,六界大多数地方都是不禁男女私情的,所谓仙人除了有着法力之外,与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当年白子画与清瑶这对正邪之恋,谈的颇为轰轰烈烈,堪称传奇。所以温丰予当然晓得,白子画这会儿的神情是因着什么。
——再是强大骄傲的男人,一旦遇上了自己心爱的女孩,也难免会和普天下芸芸众生一样,不安嫉妒。
“丰予哥哥,雁姐姐来了吗?”清瑶问。娇稚清脆的嗓音,悦耳似昆山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