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历十九年,蜀皇崩。
月前清瑶断言他最多还能再有百日寿命,有清瑶、有白子画在侧,这本该是个精准的预言。
可事实上,最终蜀皇只再活了三十八天。不足清瑶预言的一半。
丧钟九响,举国齐哀。
满城白幡中,墨袍素妆的清瑶在御花园里自斟自饮。不一会儿的功夫,脚下便已摆了三个空坛。
“瑶儿,节哀。”白子画伸手阻住了清瑶添酒的动作,“人生的意义,不在于寿命的长短,而在于生前的作为。孟兄身为帝王,在最后的生命里不忘国事,勤于政务、教导儿子,他走的很安心。你也无需自责。”
“是他求本尊用长青剑意激发出他最后所有生机来的,本尊自责什么?”清瑶嗤笑,她才没自责,她只是不想节哀,想痛痛快快喝次酒而已。
清瑶腕间微动,运指为剑,从白子画手里夺回酒壶,又灌了自己一口。
“瑶儿……”白子画蹙眉,清瑶喝的是神仙醉,名字俗气的就像凡间新酒楼开业随口喊出的大话,一坛满饮却真真切切能让次仙高手醉上三天。而清瑶现在已经喝了有三坛多了。“够了,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别喝了。”
“哭……为什么?为什么要哭?哭能哭出什么来?”清瑶闻言困惑的看向了白子画。他是想看她哭出眼泪吗?
小仙女说,“眼泪是女人威力最大的武器”。
雁姐姐说,“没人心疼的眼泪一文不值。”
“你是想要武器,还是想要金豆豆?”清瑶伸手拔出倾城,将其弯曲、套在了白子画腰上,“喏,给你,我的武器、还有财产。”
清瑶忽闪忽闪着眼睛,默默思索着,她最大的武器是剑,本命道剑是心剑,非死不出。接下来就是倾城剑了。
那是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多年以来融了不知道天材地宝进去,虽然是柄自炼的还很年轻的新剑,但是威力绝对比那些上古传下来的灵剑有过之而无不及。事实上,倾城过往的战绩也已经无数次的证明了这一点,证明了它的价值。
不会读心的白子画:……什么武器?财产?
“瑶儿,你醉了,我带你回房休息,嗯?”很温和的话语、很柔软的的声气,配上的……是很果断的动作。
清瑶尚未反应过来,白子画刚刚又说了什么,当然、更没有对他的话语做出回答。白子画便已经直接动手将清瑶抱了起来。
“你这是……要带我走吗?”对于白子画干脆利索的动作,清瑶没有表现出太大抗拒。很熟练的就在自己双脚离地的瞬间,展臂环住了白子画脖子。然后靠在他肩头,走了好一截路,才略显迟钝的发出了询问。
“嗯。”白子画应声,“我带你走,你愿意吗?”
【瑶儿,跟我走,好么?】
愿意吗?清瑶不知道。
“如果你能带我走的话……”清瑶缓缓的道。那她就跟他走好了!
“呵,”白子画轻轻笑了下,精致无瑕般的俊颜上霎时犹如云开雾散般,呈现出种霁月光风的美感。“我带你走,你乖乖的,不要动。”
“好!”清瑶脆生生的说,“我乖乖的,不动。”然后便真的、异常安静的窝在了白子画胸前。
……………
昭阳殿
这是永福公主未婚时的寝宫,亦是明玉郡主在宫中的居所。
白子画一路将清瑶从御花园里送到此处,把她放在舒适华美的大床上、脱去外袍、褪掉鞋袜。
清瑶对此始终都保持着异常的安静,不言不语,不配合也不反抗,就只是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白子画摆弄自己。
直到白子画把清瑶从怀里放下、让她平躺在床上。清瑶才终于发出了一点动静。
“你要把我丢掉了吗?”清瑶仰头看着正扯过被子、试图给自己盖上的白子画问,神色天真而稚气。仿佛只是单纯的不解于他的动作、于是就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当然不,”白子画给清瑶盖好被子、掖整齐被角,又说傻话,“我怎么可能丢掉你?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