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双手握成拳撑在玻璃上。身子微微向前弓着,手背上的筋脉隐隐跳动着。
不知道是在忍痛,还是在压抑自己心里攒动的火。
保镖那边很快传回了消息,傅亦房子里没人,不过地上有一摊血迹,问他需不需要采了样送到dna检测部门。
季予南沉默了几秒,“不用了,报警吧。”
警察能不能找到就看他命大不大了。
自己不是良善的人,何况他对傅亦并没有什么好感,而傅亦对季家,更是怀有敌意,这种情况下他没落井下石就已经算不错了。
季予南在书房呆了一夜,胃疼也持续了一夜。
漆黑的房间里,他坐在黑色的办公椅上,身上又穿着黑色的衣服,几乎和凳子融为了一体。
男人闭着眼睛,脑子里浮现出女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然而最近几天总是泛红的看着他。
清晰明了而毫不掩饰的恨意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将他的心脏剖开,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又重新缝补上塞回胸膛。
这种痛,带着血腥的味道,时时刻刻的折磨着他。
而他,却上瘾般的甘之如饴。
黑暗中,季予南微叹了口气。
其实他可以放时笙走,季时亦再有本事也暂时将手伸不到中国去。何况那边有莫北廷替他看着,绝对比留在他身边安全,她唯一的好友也在那边,她不会孤独。
但是他也怕,放她走了,她便再也不愿意回来了。
享受过肆意的阳光,怎么会甘愿继续在黑暗中沉沦。
凯文说过,像时笙这种父亲很小就过世,母亲又是植物人,多年受尽苦难和冷暖的女人,很容易对像傅亦这种温润体贴又很有包容心的男人动心。
而这三样,他都没有。
他和她之间甚至还有一道跨不过的鸿沟。
所以还是留在他身边吧,那些危险他都有信心替她挡了。
……
胃痛一直到下半夜才缓解,季予南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