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安诺笑的嘲讽,“小情人吗?”
言肆总是这样,一看到她跟任何一个男人走近一些,就觉得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可是他又偏偏要来问。
“安诺,你别忘了。”言肆提醒着她,“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所以呢?那我就不能有朋友了吗?”
“他可不止是把你当朋友。”言肆用力把她拉入了自己怀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会保持距离?”
本来以为言肆变了一些了,但是现在安诺才发现,他还是一样的阴晴不定,自己莫名的就触到了他的雷点。
如果沈煜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的话,对她有着喜欢的念头,她在拒绝了对方之后自然也不会再跟他继续走近,让人家有着不该有的念头。
可是,沈煜,从小跟她一起长大,二十多年的感情了,早就像是亲人一样的存在了,安诺怎么可能就因为他表达过喜欢自己,就拒绝跟他来往?
而且沈煜不像是言肆这么霸道蛮横,他给安诺的更多的是信任和保护,放她去闯去撞,也信她能够保持本心。
人都是自私的,安诺也不例外,所以沈煜只要不提,她就永远把他当朋友,但也只能当朋友。
“保持距离?”安诺冷笑着重复着他的话,从心底里都是一股寒意涌了上来,猛地推开了他,“相隔十万八千里,开了个视频就是不保持距离了?”
言肆的手指蓦然攥紧,神色紧绷的看着她,“不然大晚上开什么视频?”
她所有的轻松惬意的状态,都被另一个人收入了眼底,甚至是他不曾见过的样子。
言肆心里的火气越来越烈,却一直在等着她的回答。
难得言肆有耐心,安诺自然也没有辜负,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平静的告诉他,“他在国外,那边是白天,所以给我发了个视频过来,正好我没有睡,就接了,有什么不对吗?”
她的声音轻柔,却听得出来是来忍着自己的愠怒,言肆却更加的烦躁。
“你知不知道避嫌?”
“言肆,你有病吧?”安诺怒极反笑,“我跟他又没什么奸情,避什么嫌?”
言肆看她笑了起来,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猛然把桌边的抽屉扯了出来,睨了安诺一眼之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扔在了桌子上。
“没有一件事是空穴来风的。”言肆扯了扯嘴角,视线冷冽的落在了那张照片上。
三年前安诺过生日的那天晚上,她和沈煜在烟火中相拥的照片。
照片被保存的很好,像是新的一样。
言肆的话让安诺的心彻底凉了,胸口像是突然压过来一块石头一样。
她太懂言肆这个时候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了,太懂了。
没有一件事是空穴来风,她把感情当儿戏,周旋于所有男人之间,也不是空穴来风。
言肆觉得,就是因为她不懂得要避嫌,才会造就了所有人都在背后诟病她的情形。
安诺手指抚上了那张照片,视线突然有些模糊,看了半晌之后,才抬起头来看向言肆,那张冷峻的脸上有了片刻的惊慌,却又依旧冷冷的看着她。
安诺笑了笑,把照片拿了起来,轻描淡写的问他,“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是吧?”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多了,我才会被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她笑的很温和,眼角却有些发红,言肆都尽数收在了眼底,攥紧了的手终于松开,指尖动了动,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扯得生疼。
刚刚他那句话一说出来就后悔了,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别人对她的流言是对的,只是怒火攻心,看到她和沈煜如此亲近,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可是怎么办,我跟沈煜不仅抱在一起过。”安诺的声音轻飘飘的,还晃了晃手里的照片,“我俩小时候还睡一张床,还一起洗过澡,又怎样?”
又能怎样?
她就活该被别人评头论足?
论先来后到,她不比陆晨曦先来,言肆也比沈煜后到。
这是第一次他们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讲,安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却也没时间再去管是从哪里来的。
“所以你就跟他走了?”言肆冷哼了一声,“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三年前她就是跟沈煜一起走了,两个人同时消失在了这个城市里,他查不到一丝踪迹。
心里又酸又痛,那种嫉妒的情绪逼的他快要疯了。
“噢——”安诺感觉鼻子有些发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淡淡的点了点头,垂下了眼帘,声音有些哑,绕过了他之后,才轻轻的补了一句,“那我走。”
她是真的准备走,这种又爱又恨的日子真的太折磨人了,与其这个样子,还不如就斗个两败俱伤,或者成为陌生人。
言肆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后背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跳。
“不准走!”他把她抱得很紧,心慌到无以复加。
又要问她回来干什么,又不让她走。
安诺被他紧紧的禁锢在怀里,所有的情绪终于涌了上来,心里的憋屈都化成了泪水,尽数滚落。
“凭什么啊?”安诺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让我走我就得走,让我留我就得留?”
“没有……”言肆否认,心里慌乱,又感受到了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泪水,一颗颗的滴了下来,彻底放缓了语气,“安安……”
他在她的耳畔叫着她的名字,有些慌乱也有些疼惜。
“都不是空穴来风,你说的没错。”安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只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那你还不让我走?”
是她活该,被万人唾骂。
“你自己说过不走的。”言肆急切的答着她的话,滴落在手背上的泪水扰乱了他的心神。
他大概是真的疯了。
看到安诺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加上外面流言蜚语更是让人烦躁,她却从来不闻不问,像是默认了别人的话一样。
她越是这样,言肆说的话就越伤人,像是想要刺伤了她,看她到底会不会疼。
始终却没有想过,她疼,他也会疼。
安诺冷笑了一声,整个人都在抖。
她甚至还说过他赶她走,她都不走。
安诺吸了吸鼻子,隐忍的情绪险些没有绷住,“你以前那样对我,我还不走,真的是贱的?”
光是今晚上这件事,安诺就已经很憋屈了,言肆偏要把往事都给她扯出来看一看。
看到底,就是她贱。
言肆被她问的一愣,手臂更加收紧了些,却又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松开了双臂,握着她的肩,将她转了个身,面对着自己。
安诺眼眶通红,连鼻尖都是红的,满脸的泪痕,却没有抬头看他。
言肆呼吸一滞,黑眸里装满了悔意,看着她卷翘的睫毛上挂着的水珠,终于抬起了手,轻轻拂去。
“对不起……”他沉沉的开口,三个字一出,自己都觉得万分难过。
言肆从来没有说过这三个字,因为他也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过谁。
但是这个从来里,没有安诺。
他一直都觉得对不起这三个字是最没用的三个字,与其说的再多,还不如实实在在的做一些弥补。
可是现在,除了这没用的三个字,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他以前总觉得安诺没心没肺,总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哪怕是哭闹都是在别人面前,所以他不平衡,骨子里的恶劣,让他一次次的伤着她,至少让她在自己面前露出没有露过的一面也好。
但是现在言肆却彻底没辙了,看到她的眼泪,有些手足无措。
安诺听到这三个字也很意外,随后眼泪落得更厉害了,手指都无意识的抓紧了裙摆。
明明只是憋屈,却在他这句对不起说出来之后,所有人委屈都爆发了出来,甚至想要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
可是最后她也只是颤抖着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我不愿意看到你跟别人在一起,我会生气。”言肆把她拉进了怀里,手指在她的背上不安的摩擦,低低的解释着,“从最开始就是这样。”
“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言肆抿了抿唇,怕安诺推开他,又抱紧了几分,“我看到你跟沈煜走的那么近,很……嫉妒。”
看到她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笑,什么事情都跟他讲,言肆是真的嫉妒了。
甚至是快要疯了。
他什么都不懂,所以不敢轻易的跟她在一起,可是看到她跟别人走得近了,自己就像是一颗心在被人肆意拉扯一样,又烦又痛。
原本还抽泣着的安诺突然哭出了声,呜咽着怎么都停不下来,泪水打湿了言肆胸前衣服的一大片。
言肆想起之前安诺说的,她不想总是来猜他的眼神和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才会心慌着跟她解释,也怕她真的离开了。
但是没想到自己说完之后,她哭得更厉害了。
安诺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他的解释之后,所筑起来的城墙全部都崩塌了。
与其说他是嫉妒,不如说是吃醋吧。
“别哭了……”言肆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语气僵硬的哄着她,耳边都是她闷在自己胸前哭泣的声音,反而感觉喘不上气的人是自己。
“安安。”他无措的叫着安诺的名字,贴近了她的耳畔,俊秀的脸上满是懊恼。
安诺哭了好久,终于才平静了下来,言肆也是第一次知道安诺哭起来并不闹腾,就那么埋在他的胸前,衣服都打湿了一大片,脸上也满是汗水,看的让人心疼。
言肆以前总想看看安诺没心没肺的另一面,脆弱起来到底是什么样,但是现在看到了,反而有种窒息感。
安诺泪眼朦胧的看着言肆皱着的眉头,和满脸的歉意无措,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问他,“那张照片,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