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陈老太爷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顿时跳了一下。好在那茶盏是个阔底的,立得稳,没有从桌上滚落下来。
陈老太爷却顾不得区区一个茶盏。他刚才问话的时候已坐回到了椅子上,这一下又坐不住,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两个圈,平息了一下心情,这才又重新坐下来问道:“你觉得这件事是真是假?”
陈老太太还在思考苏玉畹哪里糊涂呢,就听丈夫这样问,不由怔了一下,这才蹙眉摇头道:“我刚才还在说呢,我就担心那殷氏听了老三家挤兑他们的话,拿这话来哄咱们。老爷你想啊,那京中的大家闺秀不知凡几,颜公子又一表人才,还是候府的世子,什么样的闺秀娶不到,偏偏就看上了一个商户的女儿?畹姐儿虽说长得不错,却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不是?”
陈老太爷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他想了想,问道:“你不是说那殷氏是个老实胆小的吗?她会拿这事来哄人?”
陈老太太见丈夫一脸的严肃,也不敢信口胡诌,担心自己的误导让丈夫有了错误的判断。
她细想了想,这才道:“我觉得,殷氏不大像是说来哄人的。老三媳妇要是不拿话激她,她还不会把这事说出来。说完之后,她身后的那个黎妈妈还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殷氏看到了,像是回过了神来,一脸的懊恼。”
陈老太爷抚着胡子沉吟起来,没有再说话。
陈老太太也不敢多言,静静地坐在旁边等丈夫做出决断。
“那邢家,真没那个意思?”陈老太爷忽然出声问道。
这思维跳跃得有点大,陈老太太好一会儿才转过弯来。
原先对于这件事,她是十分确定的。带着两个儿媳妇去苏家,未免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是因为丈夫对苏玉畹本身能力的看重,才没有跟苏家撕破脸。
可这会子经丈夫这么一打岔儿,她又不确定起来:“似乎也不是。当时我问邢太太,邢大少爷的亲事怎么样了。邢太太看向我的目光,似乎十分惋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亲戚已在京中帮邢大少爷张罗了一门亲事,说过一阵她就上京去看看。当时邢家那姑娘就坐在她娘旁边,听了这话似乎很不高兴。”
陈老太爷皱眉道:“那看这样子,她还真考虑过畹丫头?”
陈老太太点点头;“有可能。”
陈老太爷沉默了一会儿,一拍椅子扶手:“看来,永安候世子这件事,也是真的了。”
陈老太太有些不服气了:“不会吧?畹姐儿也不是什么出挑的人,怎么个个都看中了她?咱家欣姐儿跟她相比差了什么?”
说起这事陈老太爷就有气,低喝道:“畹丫头那是有真本事,所以人人都觉得娶了这样的媳妇是兴家之兆。唯有你那三儿媳妇是个蠢货,自身就是商户人家出身,还啥本事都没有,整日对畹丫头横挑眉头竖挑眼的,觉得人家高攀不上她。”
陈老太太顿时噤声,不敢说话了。
她知道,陈老太爷嘴里骂着赵氏,可何尝又不是在责怪她?怪她连个庶子媳妇都管不住,由着她的性子来。
对于这个,陈老太太心里也十分不服气:要不是老头子以前宠着他那妾室,妾室死后又护着老三一家,她又怎么管不住庶子媳妇?
不过夫妻两个为了这事也置了几十年的气了。大事当前,陈老太太也不想为着这事跟老头子绊嘴。
她转移话题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陈老太爷站了起来:“我现在立刻去见颜公子,替畹丫头答应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