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穿好衣裳,略微整理容装后,便着急忙慌的打开了房门。
白简站在廊道入口处,眼见房遗爱面带睡意的推门而出,不由苦笑一声,“到底是年轻人啊,昨晚折腾成什么样了...不过这种事儿咱家却是一个外行啊。”
等到房遗爱走到正厅前,秦琼、秦京娘也一同走了出来,三人站在一处,眼望手持红布绸缎的白简,全都露出了迫切的求知目光。
“捷报!贵府何足道何大老爷,得中...”
话说一半,白简故意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红布绸缎眼望房遗爱三人,眉宇间尽是笑意。
“哎呀,总管你倒是快点讲啊!”
“是啊,白总管你就不要拿我打趣了,快些讲吧。”
白简受到秦琼、房遗爱二人的催促,这才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目光,重新展开红布绸缎,道:“捷报:贵府何足道何大老爷,得中殿试头名状元,来日高官得做、骏马任骑...状元公给咱家点儿赏钱吧?”
说着,白简将手伸到何足道面前,做出了一个掂量银子的手势,坏笑着的表情充分表明了他为房遗爱感到高兴的心情。
房遗爱双手接过写有名次的红布绸缎,拱手对白简道:“总管休要拿我开心,我若是送给总管银钱,岂不是伤了咱们朋友间的和气。”
“哎呦,哎呦。”白简咋舌摇头苦笑,“我说你们这些文人,平时怎么都好说,一提到钱,这腰里就不方便了!”
白简说完打趣的话儿,随即换上了一副正色的表情,“状元公,明日正午时分万岁在万花厅设立琼林宴,宴请一众进士试子,到时房丞相也要一同出席...多多保重吧!”
此言一出,房遗爱得中状元的喜悦顿时全消,面颊笑容凝固着看向白简,有些失神的点头道:“有劳总管告知了。”
“得了,咱家先行回宫了。”说完,白简轻挥拂尘,向前走了几步后,回过头来道:“状元公也不必担心,吉人自有天相,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房遗爱见白简说出宽心的话儿,点头应声,“多谢总管,总管慢走。”
送走白简后,房遗爱看着手中的红布绸缎,苦笑一声,“之前总是盼着得中状元,可眼下真的如愿以偿了,心里却没半点高兴的劲头儿,哎,这是哪里说起啊!”
秦京娘还没来得及为房遗爱开心,便被明日设立琼林宴的消息引得彷徨了起来,“明日宫中设立琼林宴,公爹与何郎若是碰在一处,化名之事岂不是要被戳破吗?”
“化名一事早晚会被戳破的,能够瞒哄道今日却也是万幸了。不过明日万岁只邀请了文臣前去赴宴,想来我是没办法去保本了。”
说完,秦琼对着秦京娘使了一个眼色,父女二人缓步回到各自房间,显然是准备让房遗爱自己好好清净一下,也好为明日琼林宴上的遭遇早做准备。
房遗爱拿着红布绸缎有些失神的朝卧房走去,虽然得中状元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但明日琼林宴上凶险万分,此刻怎能让他心如止水不起波澜?
回到卧房,高阳已经整理好了被褥,见房遗爱手拿红布捷报,之前从门缝听到白简话语的她,对着房遗爱敛衽施礼,含笑道:“恭喜状元公,贺喜状元公,奴家这里给官人道喜了。”
面对高阳的道喜声,房遗爱强挤出一丝笑容,喃喃道:“漱儿,万岁明日在万花厅设立琼林宴,爹爹也会前去赴宴...”
此言一出,高阳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杏眸中哪里还有半点喜悦,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目的彷徨和心焦。
房遗爱伸手将红布绸缎交给高阳,转而坐在榻上低头沉思了起来,沉默间,洞房花烛的闹剧、郊外采药偶遇秦琼父女的奇遇、冒名进入国子监、血战突厥武士、与李丽质梅林明誓、初次进入大明宫,等等往事好似电影镜头一般,在他脑海中轮番闪过,引得这位刚刚金榜题名的状元公心绪繁乱,竟自无端愣起神来。
高阳见夫君心事萦怀,对于房遗爱的焦虑感同身受的她,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小心翼翼的将红布绸缎收好,转而坐在一旁陪着房遗爱无声沉默了起来。
这边,房俊夫妻二人对坐无语,那边,长安城中早已将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