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听到“谢瑶环”三字,不禁大喜过望,自知从王有道身上找到突破口的他,不动声色的问道:“王总管莫非认识此人?”
“认识,她就是尚仪院的司籍女官...”王有道话说一半,突然想起谢瑶环奉命监察房俊一事,深知此事不能外泄的他,连忙改口,“只是面熟,面熟。”
王有道变脸变色,等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露出的表情早已经给了马周答案。
马周成功套出谢瑶环的身份后,为了不打草惊蛇,随即若无事一般闲聊道:“这人是吏部堂上的行房胥吏,公公为何说他是个女官?人家可是一个年过二十五的壮小伙儿啊!”
此言一出,王有道心间的顾虑瞬间被打消,双手将画影图形递给马周,略微尴尬的笑道:“是咱家认错了,认错了。”
马周收好画像,拱手道:“打扰总管了,在下这就去河间郡王府走一遭,就此告辞。”
从监栏院出来,马周快步疾行,径直走出大明宫门,去到察院准备找主审长孙无忌一起商议接下来抓人的具体对策去了。
马周走出宫门的同时,高阳也感到了立政殿中。
推门进入立政殿,见长孙皇后正坐在茶桌前翻看书本,有心夫君安危的高阳一言不发,见面便跪在了地上。
长孙皇后正要让高阳坐下详谈,却见她面带焦虑的跪在地上,不由吃了一惊,放下手中书本,连忙问道:“漱儿,你这是怎么了?”
“母后,谢仲举被抓了。”高阳说着,晶莹的泪珠止不住落了下来,“要是被长孙舅父查到俊儿哥的化名一事,恐怕俊儿哥会被处以极刑的!”
此言一出,长孙皇后大感惊讶,一方面她不曾想到谢仲举会暴露的如此之快,另一方面她万没想到高阳竟然已经知道了房俊的化名一事。
长孙皇后黛眉攒簇,伸手将高阳搀扶起来后,手扶香腮喃喃道:“漱儿先别急,本宫这就想办法去救瑶环,房俊化名一事近期就会败露,你放心,母后一定会尽力周旋的。”
安抚过高阳后,长孙皇后面带不解的道:“漱儿,你是如何知道房俊化名一事的?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面对母后的询问,方寸大乱的高阳尽数将往事说了出来,在说到襄城、长乐二位公主时,长孙皇后的脸色愈发凝重,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些天看似如常的李丽质,竟然早已经知道了她和房俊之前的关联!
低头一番思忖过后,长孙皇后杏眸微转,接着对高阳说:“漱儿,你去把此事告诉丽质,看她是什么反应。到时候记得回来跟母后说。”
支走高阳去探李丽质的态度后,长孙皇后搓着双手,在立政殿中不住徘徊,几次想要写下书信将谢仲举的真实身份告知长孙无忌,却又害怕自己哥哥顺藤摸瓜揪到房遗爱的把柄,进退两难下,这位正宫国母竟然罕见的坐蜡了。
来到栖霞宫,李丽质正坐在书案前临摹碑帖,见高阳到来,不由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容,头也不抬的说道:“漱儿,你怎么又来了?我说过房俊...”
李丽质话说一半,便被高阳夹带哭泣的语调给打乱了心绪。
“姐姐,俊儿哥要被抓进大牢了。”
得知房遗爱的现状,李丽质玉手一抖,手中狼毫随即落在了宣纸之上。
“什么!”短暂的暴露真实情绪后,李丽质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间忐忑,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高阳受到长孙皇后的示意,心中便没了忌惮,对着李丽质将房俊二人夜探萧锐、萧锐离奇牢中暴毙、谢仲举被抓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听完高阳的讲述,李丽质坐在书案前,轻咬绛唇,眸中焦虑之色转瞬即逝,“谢仲举被抓进察院了?舅父的主审、马周的副审...萧锐暴毙牢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李丽质变得和高阳一样,方寸大乱,之前她之所以摆出恨房俊入骨的模样,完全是为了在危难关头使出奇招,可没成想萧锐竟稀里糊涂的死在了刑部大牢之中,他这一死不但使得房遗爱陷入了绝境,就连李丽质早已想好的计划也被一同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