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房遗爱、谢仲举进门,褚遂良起身站立,打量二人,暗道,“为首此子脸色稚嫩,看着不似何榜首那般有学识。但是后面这位喜怒不形于色,想必一定是何榜首了。”
弹动心弦,误将面色冰冷的谢仲举当做“喜怒不形于色的何足道”的褚遂良,疾步向前,微笑拱手道,“久闻何榜首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眼见褚遂良误将谢仲举当做房遗爱,秦琼背地捏了一把冷汗,心想,“褚河南性子一贯刚直,可千万别惹着这个面瘫的小煞星!”
看着自顾自与谢仲举攀谈的褚遂良,房遗爱心底不悦道,“什么眼神?难道我在他心里竟然是一个面瘫的形象?”
“哎呀,何榜首器宇不凡,难怪可以写出《陋室铭》《侠客行》这般精彩绝伦的诗词来。”
褚遂良越说越起劲,完全不顾谢仲举冷眼相视的态度,竟自一把拉住谢仲举的手掌,笑嘻嘻的请教起了瘦金体的书法结构!
谢仲举身为女儿身,自幼进入宫中,曾几何时被异性拉过手掌,更不要说是年过半百的褚遂良!
见褚遂良举止过激,谢仲举毫无情面的甩开其的手掌,冷声道,“在下是何榜首的伴读书童!”
此言一出,褚遂良尴尬至极,满面通红的望向房遗爱,支支吾吾了半晌,这才回过味来。
“何榜首!”反应过来后,褚遂良快速面相房遗爱,脸上尴尬之色自不用说。
房遗爱见褚遂良吃瘪,暗地笑了几声,面色如常拱手道,“褚大人。”
褚遂良原本想借机与房遗爱熟络熟络,以后好向其请教书法,可没成想头一次见面便闹出了这样的乌龙。
等到三人落座,出于在外人面前掩饰身份,谢仲举将身站在房遗爱身后,仔细注视着三人的一言一行。
“日前多蒙何榜首提名,在下这才得以与欧阳率更、虞永兴并列,忝居“贞观三楷”之一。”
说着,褚遂良伸手从袍袖间取出两张请帖,起身道,“今日乃是老朽生辰,还望国公、榜首今晚光临寒舍。”
得知褚遂良的来意,秦琼与房遗爱面面相觑,无奈下,只得起身拱手施礼。
碍于谢仲举在场,本就不喜与文官亲近唯恐遭到帝王猜忌的秦琼,委婉推辞道,“秦某这几日旧疾未愈,便让足道替秦某去吧。这里先行给褚大人祝寿了。”
见秦琼推辞,房遗爱心领神会,双手接过一张请帖,道,“学生替舅父前去就是,今晚一定登门叨扰。”
褚遂良此番前来,一心只想请何足道过府,一来感谢其“贞观三楷”的言论,二来好向其请教书法,之前之所以携带两张请帖完全是顾于秦琼面子,此刻见秦琼出言搪塞,生性刚直的褚河南倒也没放在心上,“好,今晚欧阳询、虞世南二位先生也会光临寒舍,到时少不得要叨扰榜首妙笔。”
一番寒暄过后,褚遂良志得意满的离开秦府,留下秦琼、房遗爱站在正厅四目相对,想要偷眼观取身后谢仲举的表情,却又害怕被其察觉到目光异样。
站在正厅沉吟片刻后,不谙权谋之事的秦琼随即“三十六计走为上”,出言道,“我去后院看看黄骠马吃了没,这畜生这几天吃了一些黑豆,总是放屁想来是肠胃不舒服吧?”
秦琼走后,房遗爱回头望向谢仲举,苦笑一声,道,“你也看到了,我跟褚大人之前并不相识。”
谢仲举知晓房遗爱所言非虚,但先入为主的态度以及秉公办事的责任,使她并不愿与房遗爱多说废话,留下冷冰冰的言语后,转而走出了正厅。
“少时我陪你一同去到褚府祝寿!”
望着谢仲举离去的背影,房遗爱大袖一挥,接着走出正厅,去到客房梳洗整理起了。
待到黄昏,房遗爱特意换了一件符合他“布衣榜首”头衔儿的朴素袍服,与谢仲举一同走出秦府,去到褚府参加寿宴去了。
而那张代表宾客身份,褚遂良之前亲手交给他的寿宴请帖,却被粗心大意的房遗爱连同换洗衣服一块落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