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子汤?”李云深皱眉。
华庚点头:“避子汤的成分主要是水银、藏红花、麝香等活血化瘀的药材,多服容易引发宫寒难孕,老朽建议你让她每月喝避子汤的次数,不要超过五次。另外,这姑娘身子骨还没完全长开,又体质孱弱,若是想要子嗣,便再等上三年,等她盆骨再长开一些,另外每月服上一副滋补身子的药方,三年后,方可怀孕。”
“三年……”李云深问道:“现在不可以吗?”
华庚吹起山羊胡子瞪他一眼:“都说了她身体孱弱,需要调理!你娘当年生你,就是因为身体孱弱大出血,才导致终身不孕,且每逢天气寒凉,便腰椎疼痛难忍,彻夜难眠,你若是想要她难产而死,便随心所欲了去!”
华庚见李云深沉默下来,便故意刺激他道:“不过一个通房,你若是舍得,便赌上运气,让她怀孕好了!说不定,她万里挑一,母子平安,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不赌这个!”李云深立刻说。
华庚瞧他一眼,心道,看来这小子只是脾气恶劣,还不至于太坏。
“既然不赌,便好生记着,一月服用避子汤莫要超过五次,每月服下一副调理身子的中药,等三年之后,再行怀孕。”华庚道。
李云深牢牢记下,待到把华庚送回院子,又对华庚道:“还请华老写下每月调理身子的方子给我。”
“行。你等着。”华庚展开笔墨纸砚,这便轻车熟路的写好方子,递给李云深:“拿好了,记住,三年内不得有孕。”
“记住了。”李云深应下,仔细收了方子在袖子里。
等他回到东院的时候,檀云正端着厨房熬好的退热药进来,李云深抬手接过:“我来,你下去罢。”
“诺。”檀云应下,这便退出屋子,抬手合上了房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地龙烧的滚烫,到底还是温暖的,李云深把药碗搁到榻边,抬手脱去身上的厚重大氅挂于一侧,这才又端过汤药放在唇边细细吹凉了一些。
“小丫头,起来喝药了。”他抬手,轻拍了一下秦云柔烧的滚烫的脸颊。
秦云柔烧的昏昏沉沉,任李云深如何唤她都醒不来。
李云深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便抬了健壮的手臂把秦云柔温柔托起,又含下一口汤药送到秦云柔的唇边。
这样来回三四次,便终是把汤药给她灌了进去。
喂完汤药后,李云深也没闲着,反复给她换了七八回的凉毛巾敷额头。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在汤药和李云深细心的照料下,秦云柔身上的热度终于慢慢退了下去。
李云深摸着秦云柔额头慢慢降下去的温度,又看着她烧红的脸蛋和嘴唇也终于恢复了常色,这才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磨人的小丫头。”李云深握住秦云柔素白的小手,低头亲吻她圆润干净的指尖。
指尖传来的酥.麻感,令昏睡中的秦云柔慢慢皱了秀气的眉,她动了动唇,似乎在低声梦呓。
李云深靠过去,侧耳聆听。
“别走。”秦云柔软糯的嗓音带着点哭腔:“柔儿难受极了,你不要离开柔儿。别走啊!”
李云深见小姑娘哭的悲凉,便啄吻着她的唇畔,低声哄她:“我在这里,我不离开你,哪里都不去,一直陪着你可好?”
“你在哪里?为何还不来救我……”秦云柔睫毛湿润,眼角滑落一滴泪来:“卫池哥哥,带我走……”
李云深身形猛地一僵。
霎那间,钝痛从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心如刀割。
第20章 020
隔日。
长公主安容在养心院醒来后,便有府内的管事把昨夜世子爷发卖紫绡的事,说给了林嬷嬷听。
安容用完早膳,见林嬷嬷从外头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瞥她一眼,问道:“是何事?”
林嬷嬷看一眼在安容身旁伺候的司琴,便哑然收回了视线。
安容察觉出里头的蹊跷,便再问一遍:“此事可是与司琴有关?”
林嬷嬷点头,周嬷嬷是司琴的母亲,面露惊讶:“到底是何事?林嬷嬷你到是说啊!莫要如此卖关子了!”
司琴也问道:“何事同我有关?我又为何不知?”
林嬷嬷朝安容投去询问的目光,安容用锦帕细细擦拭嘴角,慢条斯理道:“你便说来听听。”
“刚才管事同我来说,说……”林嬷嬷斟酌着用词,慢慢说道:“说昨个夜里世子爷忽然回府,见到柔儿姑娘跪在东院的园子里便勃然大怒,竟是连夜把紫绡发卖出府。”
司琴听后一顿,周嬷嬷紧张地握住司琴的手,同长公主安容道:“殿下,这事可不怪我家司琴,昨日是那紫绡先来闹的事,说是柔儿姑娘侍寝后没有去厨房领避子汤喝,昨日我和林嬷嬷都有事在忙,这才让司琴代为处理此事的。”
安容依旧保持风雅,抬了凤眸去看司琴,唤道:“司琴。”
司琴赶忙应下,走到安容跟前:“奴婢在。”
“避子汤一事。”安容搁下手中锦帕,摸上自己今早刚涂上豆蔻的指尖,不辨情绪地问道:“你是如何处理的?”
司琴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出,末了才说道:“奴婢以为,柔儿姑娘初入府邸,对府中规矩不甚熟悉,便也情有可原,就没有令她挨板子,而是责令她喝下避子汤后,去院中跪上两个时辰,以此为教训,警记于心。”
安容认可的颔首:“你处理的很好。”
司琴这才松了口气,默默退到一旁。
安容看向林嬷嬷:“那日,我让你教导她府中规矩,你可有说清楚了?”
林嬷嬷回道:“启禀殿下,奴婢全部都同柔儿姑娘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