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听了这话不以为然:
“姑娘家还是要以贞静为美,又不用考状元,认识几个字不是睁眼瞎就行了,通了针凿女红就才是正经。”
在座都是喜欢读书的姑娘,对贾母的话都不赞同,却也没人反驳,探春甚至马上应和。
“表姐,湖广那里是不是很太平啊,不然凭表姐的出色相貌出门应该不太安全吧?”
瑾瑶扫了眼再次发问的探春,意味深长地笑了:
“出门自然不能是独自一人的,我有二十多个身手好的护卫,还有这么多的丫头婆子跟着,戴着帷帽,我想没几个登徒子敢来拦路。”
吃了个软钉子的探春脸上有些仄仄的,不敢再和瑾瑶挑话题了。
瑾瑶心里冷哼,你不是最在意嫡庶么,那就让你更清楚嫡庶所享受资源的差别。
旁边听到这话的无不咂舌。
王熙凤最敢说,一拍手:
“我的天,那表妹一个人岂不是要五十来个人伺候?”
“看着人多,活也是不少的,不说这个了,表嫂吃着这红豆卷如何?如果觉得可以一会儿回去给巧姐儿拿点。”
“那可多谢你惦记她了,软软的,甜甜的,她就喜欢这样的,明天让她给你磕头去。”
“不过一点子吃的,哪还用她磕头道谢,可不必了。”
“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也不用你专门叫人送,一会儿我叫人去取就行。”
“凤姐姐莫不是怕年表姐后悔了不给,还自己上门去拿,羞也不羞?”
“嗐,你怎么知道我这样想的?知道也别说出来啊,这样我哪好意思再去要呢?”
屋子里的人都被她逗得捧腹大笑,珠大嫂子李纨对瑾瑶道:
“表妹就不该给她脸,瞧把她给兴的~”
“这不是之前不知道么,以后再有好吃的我一定捂好了偷偷吃,再不让二表嫂见到。”
“不怕,我这人鼻子好用,你藏起来没用,我用闻就能闻得到了。”
“倒是第一次见人把自己说成狗鼻子的!”李纨取笑道。
贾母笑后拿帕子擦着笑出来的眼泪:
“你们兄妹明儿还要出门吧?”
“是,明天去雍郡王府上拜访,后天去我二嫂的嫁家富察家。”
是的,明天也不能去富察家,因为年羹尧收到了旗主四阿哥雍郡王府的回话,明天他休沐在家,可以上门拜访了。
“哦?”贾母坐直了身子。
“去雍郡王府,那可要郑重些才是!四王爷和太子交好,他日太子登基,四王爷当会是亲王的,你们交好了四王爷,也能给家族助力。”
瑾瑶懒得辩解,她说什么只应“是”就是了。
贾母又说起四王妃那拉氏:
“几年前四王爷分府时办宴见过王妃娘娘,是个性子好的,到时你要收敛着性子,别说错话触怒了王妃娘娘就没事……”
扒拉扒拉说了一大堆,差点把瑾瑶说睡着。
这老太太果然是老了,一点眼界都没有。
她以为她们年家是贾家么,见个皇亲国戚都得装孙子?她爹怎么说也是个掌握一方兵权的总督,就是在皇帝面前也是有名号的。年家其他子弟姻亲也有不少为官的,关系网也不小呢。
她和哥哥要真照她说的那样做才叫丢脸呢,不止丢年家脸,皇上估计也不会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瑾瑶就起来梳洗。
其实她们兄妹这次上京带的东西非常多,大多都是土仪,是为了进京送礼用的。
她们年家是镶白旗,旗主就是四阿哥,所以进京第一天就递帖子拜访,送礼也很郑重。
但除了四阿哥,其他阿哥、父亲年遐龄的同僚好友也要送,只是东西多寡的区别。
今天瑾瑶选了一身水蓝旗装,梳了相配的发髻,头饰只捡贵重地戴了两件,也就行了。又不是去比美的,她本就颜色艳丽,再打扮一下,那岂不成了上门挑衅的了。
年羹尧比瑾瑶收拾得还要快,兄妹二人掐着点带着几车节礼去了雍王府。
王府规制和公府自然不同,这些瑾瑶也顾不上多看,他们从是从南侧门进入,过了影壁换成轿子,男女分开,年羹尧去了四阿哥书房,瑾瑶则被四福晋派来的嬷嬷带去正院。
“年瑾瑶给四福晋请安,四福晋吉祥!”
“快起来,真是个漂亮姑娘,年夫人可真会调理人,瞧这长得跟朵花似的!”
“福晋谬赞了,不过略齐整些罢了,哪有福晋说的这样好。”
瑾瑶轻笑,坐下时不经意打量了四福晋,不到三十岁,一身紫色旗装更显福态,头上也没有太多头饰,只两只长流苏大簪较出彩,简洁是简洁,但配在一起显得有些老气,或者人家叫老成。
五官端正,算不上出色,也绝对不丑,说话很和气,显然是看在年家份上释放善意。
话说,她隐约记得四阿哥有个侧福晋姓年,不知道这人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哪个妹妹,这倒也有意思了。
四王府之行还是很顺利的,双方都有意交好,气氛自然融洽,中午留了饭,瑾瑶是跟四福晋和李侧福晋一起吃的,年羹尧则是在四爷前院招待,期间叫了府里幕僚邬思道及戴铎相陪。
“这个年公子长得可真是俊啊!”
“人家身份也不低,湖广总督二等公年遐龄的嫡次子。”
“身份是天生的,难得人家这出身还上进啊,听说这次来参加文武考的呢!”
“文武考?”
“是啊,这个年公子是个举人,要参加明年的会试,而且今年秋的武举也报了名。”
“那岂不是文武双全?”
“谁文武双全啊?”
“月盈姐姐来了!”
“嗯,你们说的是哪家公子啊?”一个身材高挑,气质与众侍女不同的人走了进来。
“月盈姐姐一早出去了不知道,王爷这里来了客人,湖广总督年家的公子来送节礼,听说今天他妹妹也来了,这年小姐不知道是什么样人物呢!”
“什么?年羹尧来了?走了没?”月盈大惊。
月盈不顾形象在回廊里奔驰,到了府南门,恰好见到年瑾瑶下轿上车离开。
远远的一眼足够让她震撼了。
“难道,这就是未来宠冠王府的年侧妃?”
而四王爷虽有心栽培年羹尧,但到底主仆有别,自然不可能亲自送他离开,自然也就没见到同来的瑾瑶,二人竟是这样完美地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