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笙的钳制,被理智已经全然溃塌的傅七夕又捶又打,他不敢用力怕伤到她,却又怕拉不住,她会冲出去,将床上的女人千刀万剐。
他很肯定,变成眼前这副厉鬼模样的傅七夕,真的会这样做。
这种把控不住的力道,几次三番差点让傅七夕挣脱开不说,就连他也被她手中的瓷片刮出了好几道血丝。
“放开我,我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啊啊啊……”
楼梯口,杂沓的脚步声急速而上,遒劲的胳膊就在乔笙被狠狠挣脱开的一瞬间,毫厘不差地接手了过去。
宫煜则扣着她的手,将她死死圈在怀里,黑眸剧颤,整颗心都像被生生挖掏出来,痛彻心扉。
他扣紧了手,纹丝不动地抱着、等着,由着她狂轰滥炸,猛捶狠打,直到筋疲力尽,瘫软下来。
她不哭了,也不叫了,像个灵魂被抽尽的布娃娃,低低的,木然地开着口,“放开我。”
有力的胳膊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赤红着眼珠子,看着她机械呆滞的模样,喉头一股股翻涌着腥甜,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七夕……”
“乔笙,带我离开,我不想待着这个肮脏的地方。”
乔笙立刻蹲下身,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宫煜则,二话不说牵起了傅七夕的手,“好,我带你离开。”
宫煜则默然无声地垂着脑袋,就在傅七夕起身的一刹那,还紧紧握着她的手没松开。
傅七夕恍恍惚惚地侧过头,明晃晃的大眼,就这么空洞地掉下泪来,像是疲累到极致再也没有力气折腾,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再也挤不出任何表情,“放开吧……”
放开……
他无力地,一寸寸收了距离,直至最终,颓败地垂下。
随着她转身离去的脚步声,一点一滴消失在耳际,始终垂着的脑袋,绽下一滴水雾,在地板上模糊成光晕。
楼下,宫敏兰一脸憔悴,脸上的泪痕还没消,看着晃晃悠悠走下来的傅七夕,她慌忙跑上来,自知无力回天,她痛苦哽咽,“是姑姑错了,姑姑对不起你和阿则,姑姑愿意做一切来弥补……”
傅七夕机械地转过木然的眸子,似乎聚焦了许久,才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孔,她笑了一声,自嘲无比,“弥补?姑姑杀了人,只说一句对不起就想两清了?”
宫敏兰抖着唇,压不住的泪意再度狂涌而出,“是我造的孽,我是个罪人,你说得对,姑姑不会为自己开脱,只要你想做什么,报复也好,打骂也好,姑姑绝无怨言。”
“敏兰你疯了。”乔振邦虽然惋惜悲剧既定,但更心痛妻子因为愧疚和自责,情愿被无底线地践踏。
宫敏兰心如死灰,“你别说了,今天这一切悲剧都是我造成的,七夕和阿则心上的伤,我用一辈子也弥补不了,如果受些惩罚能让七夕心里释怀一点,那也是该我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