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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在落地窗上渐渐聚成红日,像被放在滚烫水面上的水铺蛋,一瞬间变得耀眼。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温度也开始回暖,她把窗子关起来,薄窗纱拉上一半,隔开炽热的阳光。
人不能总活在太阳底下。没有人是通透的,身体厚重,会污了光。
这是秦意欢第四次来洱海,如果没有意外,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ptsd的症状已经减轻很多,这大半年来她有在积极配合治疗,至少看到人群不会再下意识就要跑开,多少能试着去对抗一下内心的恐惧。
之后这一路走来,做过很多梦,天南海北、山间林中,无论身处何地,她都是在逃。疾驰而过,两侧迅速退后的景物,口鼻中是迎面扑来、永远散不掉的海风。
腥咸、苦涩,让人想吐。
数不清多少次浑身大汗的醒来,然后整夜整夜的失眠,消瘦之后接着久大把大把的脱发,仍旧是很艰难的一段日子。
秦意欢坚持认为自己的病根就在这片海。她在这里真正爱上上官于行,也应该回到这里,才能真正结束掉这段感情。
她想的很简单,再看一次浪花翻腾,再听一场满堂彩,然后就再也不必见了吧。
上官于行突然的停工,令她也有些猝不及防。四处托人才拿到一张票,位置不太好,勉强也能看清舞台。
听说他又要重新筹备婚礼。那这一面过后,婚嫁随意、各生欢喜,就实在再不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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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前的最后一场演出,上官于行总觉得自己看见了秦意欢。
将近一年的时间,她毫无音信。就如同这个人,根本没在这世界上存在过。他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对于秦意欢的知之甚少,不仅仅是没见过父母、不了解心性,他甚至不知道她有什么朋友、和哪些同事关系好。
也就是说,如果她曾经有过哪怕一瞬的,想要丢掉他,那真是件太容易的事情了,毕竟他几乎没有任何渠道能去找她。
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不留一丝痕迹。秦意欢一直把选择权交在他手里,而他一再让她失望。
心里很明白,她不会再来找他。秦意欢是那种,在一个地方跌倒之后,就会学着爬起来,绝不混吃等死的人。
她很记仇的。
但实际上大多数现代人都很健忘,比如上官于行的女朋友究竟是谁,早就没有人再关心了。
他自己也渐渐不太在意,于是乔雅茹又说要分手的时候,他立马就同意了,像是命中注定,这婚到底结不成的。
这时距离他停赛休假,大概两个月。
六十天的时间,足够摄入很多新鲜咨询,“上官于行辩论赛”的实时搜索热度,也以可见的数量降低,渐渐没什么人提起。
他在这个时候选择成为一名背包客。
大概他们教练说的不错,这就叫鬼迷心窍。
从澜城市出发,一路往南,他走了很多地方。先是秦意欢常带的那几条线,每一个景点、每一个推荐的项目,都会去体验一下。有时候听着讲解员的声音,他会忍不住去想象她说话时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