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刀疤开着一辆黑色的路虎驶进了梁四海的别墅。
他一进入客厅,就看见太师椅上的梁四海正襟危坐,二公子梁少栋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个做了亏心事的孩子站在梁四海的身边。而且他的嘴角有血丝,眼角有淤青。这诡异的气氛相当不正常。
“来了……坐……”梁四海微阖双眸,打了个哈欠,用手指着身边的梁少栋,对着刀疤叹了口气,“以后啊,如果再让我知道少栋去你那里,就不是皮肉伤这么简单的事了。”
“嗯。”刀疤看了一眼梁少栋,坐在了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梁四海再次开口说话。
“刀疤,猜猜看,昨天晚上我和谁在一起吃饭?”梁四海沉声说。
“副市长。”
“不对。”
“大哥不要卖关子了,”刀疤嘿嘿一笑,“我猜不出来。”
梁四海冷笑道:“昨晚啊,我和林家森在一起吃饭。”
“大哥说什么?”刀疤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家森……我说我跟林家森在一起吃饭。”
“我的耳朵没毛病吧?”
“没有。”梁四海淡淡道。
“怎么可能呢?”刀疤拉着一张脸,每当想到这个人的名字,他就会想起大少爷梁少京惨死的那一幕。在他的眼里,敌人就是敌人,无所谓理不理亏,不管当年的事谁对谁错,总之少京被他的人砍死了。
在过去的十几年了,他不止一次的请示梁四海,要在背地里偷偷做掉林家森,但是梁四海不知为什么,总是不同意刀疤这样干。
“实话跟你说吧,”梁四海看着刀疤,“林家森的儿子出事了,你该知道吧?”
“知道。”刀疤点了点头,“前些天有一个年轻的律师去了荷兰湾,没有包间,也没有找女人,用五百块钱贿赂前台找到了林浩非出事的那天晚上陪她一起喝酒的几个女孩子,又花了五百块钱买通了一个女孩子让她做林浩非的证人,证明林浩非那天晚上的确喝酒了。”
梁四海眯着眼睛,问:“林浩非那天晚上的确喝酒了?”
“对,”刀疤看了看梁少栋的惨相,“这件事少栋也跟你说过了吧?”
梁四海点点头,“对,林浩非的那个辩护律师也找到了少栋,少栋也帮林浩非出庭作证了。”
刀疤的眉目凝重起来,“大哥,林家森找你干什么?”
梁四海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以为他的那个混蛋儿子被人做局了。”
刀疤皱眉道:“做局?怎么可能?说到做局,林家森可是个老江湖,从来只有他做别人,还没有听到有谁敢做他的局,真是太好笑了,呵呵……”
梁四海摇了摇头,沉声道:“一点都不好笑。”
“怎么不好笑?”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的儿子这次是真的被人做局了。”梁四海叹道。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刀疤问。
梁四海的脸色暗淡下来,“他怀疑是我做的。”
“这不是作死吗?”刀疤冷冷道:“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闯进来啊……他妈的这个狗杂碎,早就想把他做掉了,大哥您发个话吧,保证做到万无一失,滴水不漏!”
“住口!”梁四海的脸色更加阴沉,随即又是一声叹息,“你以为我不想吗?”
“那大哥你还等什么?”刀疤的神情愈发的兴奋起来。
“我是有苦衷的……”梁四海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接着说,“我记得,很多年前,你就一直都想做掉林家森,坦白说,我很欣慰,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同意吗?”
刀疤微微的摇着头,“我猜不透。”
“好,那我告诉你。”梁四海用两根手指揉了揉两只疲惫而干涩的眼睛,目视着窗外的远方,缓缓道:“你以为,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只是一段传奇神话吗?”
“我认为是。”刀疤说。
“不,不是的。”梁四海的目光忽然飘的很远,好像看到了世界的尽头,那里时光倒流,荆棘横生,到处布满了阴谋与陷阱,黑暗和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