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牢房,外面的天色已晚,无人知道她离开多时发生何事。
云浅凉坐在桌前,从首饰盒里拿出画眉的一截东西,撕下书页上的空白页面,在上面简单写了几个字。
酉时四刻,伙夫们抬着晚饭走进牢房,开始给住着人的牢房分发食物。
云浅凉的食物是精心准备过的,但那些东西她不敢乱吃,每日依旧吃着牢房里的粗菜淡饭。
见伙夫过来,云浅凉起身走到牢门旁,伙夫把碗筷递进来,她接过碗筷,把藏在手里的纸张交给对方。
晚霞西沉,夜幕取代霞光,月亮悄悄从天边爬上来。
日升月落,日暮四合,转眼又过两日。
这日夜里夜色浓重,漆黑像是泼在白纸上的墨,浓稠得让人有些不安。
白日里云浅凉依旧写写画画,牢房里沾染的墨香飘出帷幔,给脏乱不堪的牢房带来一抹奇怪的景色,这几乎是大牢里的日常,饶是旁人如何羡慕嫉妒,那些女狱卒都对云浅凉恭敬有加,除了住在牢房里外,她比狱卒还像主子,委实诡异。
半夜里,牢房里的囚犯已然陷入熟睡,刑部大牢突起大火,刚是初春时节,冬日里的干燥残留在季节里,夜间习习微风吹起,火势一发不可收拾,漆黑的浓夜映红半边天。
牢房内潮湿的东西太多,燃烧起来带着浓烟,将关押在内的囚犯熏醒,见牢房内大火蔓延,在求生欲的驱使下,纷纷呼救想要女狱卒开门放她们出去,可这些都是朝廷罪犯,即便在危难时刻,也无人敢随意打开牢门,便只能与赶来的人一起灭火。
可惜刑部今夜外出办理案子,带走了不少人手,导致人手不足,灭火速度极慢。
守在门口的陆折想要进去救人,把云浅凉带出来,却被赶来的刘翀阻止,连根刀剑相向,可火势越发疯狂地蔓延开来,陆折见此心知再纠缠下去牢房里的人死路一条,便召来两名暗卫看守,他则快速骑马回去禀报。
此刻,宋疏瑾正在书房中,看着桌上云浅凉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子轻颦浅笑,眉宇间所展现的并非少女的娇羞,而是少见的傲气与睿智,那一身湖蓝色的曳地长裙飘逸如仙,如湖水般包围着女子,与女子清冷的气质相得益彰,尤其是那双眼眸泛起的疏离和淡然,更是这幅画的点睛之笔。
宋疏瑾画过不少云浅凉的画像,总觉得脑海里的每一幕都可以画下来好生保存。
眼前的这幅画,画中女子的容貌比现在还要年轻,只是眼神和气质却是与现在如出一辙了。
宋疏瑾的手抚摸着女子的脸庞,眼底闪着势在必得的坚定。
转身,他走向不远处放着的三口箱子,箱子里是全套的婚服,他将最上面的头冠拿开,取出下面的嫁衣细细观看,亲自挑选,想象着云浅凉身穿嫁衣的模样,一定得挑件最好的嫁衣才能配得上她那身独一无二的气质。
只可惜,她不能以云浅凉的身份嫁给他,这是他唯一的遗憾。
可只要得到她的人,承受些许遗憾他也能忍受了。
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不待应声陆折就满面焦急的走进来,跪在宋疏瑾身前,“王爷,刑部突发大火,牢房已经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