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去,西北那边军报未准时送达,朝中官员出言质疑是顾相府拖延时间,对送军报的人下了手,于是天徽帝存疑的耐心接近告罄,当日午时下了道圣旨给顾相府,圣旨直接给宣判了赐死顾亦丞,三日后菜市口行刑。
这一道圣旨颁下却未提及当前抓捕顾相府一干人等,间接告知云浅凉只有三日时限了。
宣读完圣旨,顾相府上下脸色一片死灰,从定罪到今日,府内众人终于有了正常的表现,饶是在相府伺候几十年的顾管家神色都不如先前冷静了,那些跟着顾亦丞出生入死的侍卫,脸色沉得仿佛随时会动手突围,众人视线全部落在云浅凉身上,连宣读圣旨的俞良辉见了都不仅觉得肩膀一沉。
云浅凉本就清冷的神色,在听到赐死二字陡然阴沉,眼中冷芒乍起,浑身散发着寒气。
“顾夫人,墙倒众人推,您能够支撑这么几日已经不错了。”到底是有过利益牵扯,俞良辉好心劝慰。
云浅凉闭目舒出一口气,缓和神色,驱散浑身冷气,再睁眼时她眼底的寒芒已然消失,与之前的波澜不惊无差别,竟是当着人的面道出不可思议的话,“今夜我会带几个人出府,天亮前归来,还请俞统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夫人!”俞统领这刻第一次觉得眼前看似柔弱的女子是疯子,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放人出府,残忍说道:“局面已定,到此为止吧。”
谁曾想,云浅凉闻言冷笑一声,黛色娥眉舒展,若青山绵长是尽温存软款,至眉梢蕴了丝冷色,如月华下悄然绽放的血昙,稍纵即逝无人察觉,听得她如冰碎的脆声,“两地未落雪,军报延误,反倒是应了我的预言,战事危急,天要变了。”
“朝中各派想将相爷置于死地,说不定延误乃有人藏了军报,您别非撞南墙才肯认清局面。”俞良辉不由的叹息。
“私藏军报,确实可以,但军报所言对方无法应对呢?”云浅凉一句反问,自信如初,“江山没了,那些觊觎帝位的人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乃预言之人,破解之法唯有在我身上找。”
“先害顾相,再救下你,有的是办法让你道出破解的法子。”
云浅凉嘴角挽起一抹冷凝的笑意,如寒冬霜花,天光破云,眸光灼灼其华,“有能耐的话他们可以试试,顾亦丞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让那些人死无全尸,再把万宋当陪葬!”
俞良辉当场堵得哑口无言,一时觉得云浅凉疯了,一时有觉得动摇了的自己疯了。
“而这话,我敢在天下人面前说。”
云浅凉无视掉那份圣旨,丢下众人转身离去。
她忠于国时,可以为之付出性命,而她不忠于国时,千万人入不得她眼。
天徽帝非明君,她不忠,她一个心更忠于顾亦丞。
心怀万宋的人是他,而非她。
他有心守,她便随他一起,他若没了,万宋存在与否于她何干?
夜幕降临时,云浅凉用好晚膳,回房服下了那颗可让她短暂拥有内功的药丸,换了身雪白的衣裙。
今夜,顾相府又是个早早熄灯就寝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