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男女正从斜对面的首饰铺走出来,两人并肩而行,女子亲昵地挽着男子的手臂,她戴着面纱看不清脸上神情,但弯如月牙的眉眼,以及她行走间轻快地步伐,足以见她心情愉悦舒爽。
顾亦丞面色沉如霜,不悦二字就快写在脸上了,甚至是不耐烦地把手臂抽出,下一刻女子又黏上去,他脸色越发难看,但女子拉着他往另一间店铺去,他的脚步还是跟上去了。
云浅凉看着两人走远,而后走出珍玩阁,登上门外等候的马车,并未想过要追上去把人抢回来。
“夫人?”苏清有些担心的喊道。
“没事。”云浅凉吩咐侍卫驾车,向苏清打听道:“祁国公主闺名唤何?”
“祁云情,她与祁国太子乃一母同胞,相当受宠。”苏清把自己知晓的信息告知,“据说她曾救过相爷一命,不过那时属下还未入顾相府,知道得不多,夫人要是想打听可以问问顾三他们。”
“没必要了解得太多。”云浅凉答道。
祁云情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以秦夫人奴婢的身份跟随到春闱场,那时她同样以纱覆面,一眼她便认出了那人正是春闱时遇见的“画桑”,只是她没想到祁国队伍还未入京,祁云情竟先行到了京城。
祁国公主入京,她要向皇上要求请顾亦丞作陪,他受皇命恐怕拒绝得了一次,也无法次次拒绝,终归会有这番景象出现的,与其苦恼此事,她更该苦恼的是之后会遇到的事。
祁云情摆明是冲顾亦丞来的,联姻对象恐怕……
云浅凉前往程府时一路沉默,陷入深思中。
苏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是心生误会可就不好了,往日里见夫人大度,那时她看不出两人有情,却是不会寂静,但如今不同了,两情相悦时撞见夫君陪同其他女子逛街,心里定然不是滋味。
“夫人,您莫要乱想,相爷兴许是……”
云浅凉打断她的话,“那位便是祁国公主。”
之后苏清不再开腔,她心里也清楚个中纠葛。
云浅凉登门拜访令程子瑜喜出望外,恨不得让自己长在云浅凉身上,等离开时把她一并带走。
“整日里听人给我念叨嫁人,媒婆上门数次,我都快被烦死了。”程子瑜跟匹脱缰的野马似的,终于有个人可以倾诉,连说带比划的把这段时日来所受到的折磨道尽,片刻都停不下来。
云浅凉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安静地听她说,偶尔说上一句话,又让程子瑜可以口若悬河的开讲,她可以沉得下心来听,可她今日有点心不在焉。
程子瑜停下来喝口茶,见云浅凉盯着茶杯发愣,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人却没反应,才出声把人喊回神,“浅浅,你有在听我说吗?”
“有。”云浅凉回神,抿了口茶水,道:“你既然不想嫁给那些人,为何不试着对那人说出自己的心意,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呢?”
前一刻还眉飞色舞的程子瑜,这一刻立马变成了怂包,耷拉着脸低声回答,“我不敢。”
“身在官家总有诸多身不由己,他日后未必不会落到你今日的境地,而你要是没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总会到被逼至无奈之境,你想想待他落到你这般境地时,择一父母中意而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娶了,而你已是有夫之妇,到时不甘心也无可奈何了。”云浅凉想起叮嘱,把茶盖严丝合缝的盖上,放好茶杯。
“我能感觉出来,他对我只是当做好友的姐姐,并无男女之情。”提及此,程子瑜心伤哀叹,“真羡慕你与顾相两情相悦。”
“我家顾相正在陪其他女子逛街游玩。”云浅凉说得轻松,甚至嘴角含笑,程子瑜愣是没信,依旧一副少女情怀总是诗的伤怀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