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云家恶女离家出走了。”
“就是嫁给顾家那个奸臣的云家嫡女?”
“没错,就是她!我有个表亲是城门守卫,他昨日下午当值,说看到人离京了,到城门关闭都没见回来。”说话的人幸灾乐祸得很。
“我早就说这两人处不来吧?云家嫡女那脾气哪里容得下自己的夫君有女人,可你瞧那顾相府养了不少女子,定是要翻天的呐。”听了消息的卖菜大婶添油加醋的与旁人说起。
一来二去,众说纷纭。
一夜之间的功夫,京城大街小巷茶余饭后谈论的趣事,全是当朝丞相后院里的是非,以及云家嫡女的荒唐事,离京求医的那套说辞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顾亦丞下朝后未急着离开,颇有闲心的与同僚叙话,朝事没谈论个两三句,话题就扯到了上朝途中听到的传言上,看向顾亦丞的眼神复杂难耐,别具深意。
“你与那云小姐的婚事到底是皇上赐婚,平日在府里闹闹即可,万不可闹出家门来,否则岂不是打皇上的脸,让人以为皇上指了门错误的婚吗?”年有四十的老者与顾亦丞并排行走,满是褶皱的脸上尽显和蔼,他步伐不快却稳健得很,此人正是当朝太傅——刘伯郢。
刘伯郢年轻时是先皇派给几位皇子的老师,在后来皇位之争中,他是力保天徽帝登位,并劝服了数位老臣支持天徽帝,天徽帝能坐上那个宝座少不来他的相助,但刘伯郢非看重官场权势之人,在天徽帝皇位稳固后,他向天徽帝提出辞官回乡,却遭到拒绝,并强留在京任太傅之职,甚得天徽帝信任,也是朝着中为数不多干净的官员。
“亦丞,你得听句劝。”又一年长的官员语重心长的拍着他肩膀,“这有缘才能做夫妻,你们两个人虽然是强拧在一起,但多少人想拧还没这个缘,你堂堂七尺男儿,还非得和个女子过不去?”
“两位大人,这真没有的事。”顾亦丞万分无奈。
他平日里风流倜傥,能说会道的形象深入人心,在朝中如鱼得水,游刃有余,跟谁都能攀得上点关系,大家对他这种圆滑的相处很是受用,平日里官员间处得愉快,他也不介意跟别人唠唠家常。
早朝前在议政厅大家好奇的来凑两嘴,问个真假,他就承认了,没想到传言那般离谱,还真让人操心上了。
“没这事人好好一姑娘大冷天的不住家里?”后面说话的那位官员郑辕唐吹鼻子瞪眼的吼道,还一把狠狠地拍在了顾亦丞的背上。
郑辕唐曾是顾老麾下的副将,战事平定后常年驻守边境,前些年才从边境回朝留任,他常年在战场上打仗留下了行事快准狠的习惯,入朝后脾性收敛了许多,和熟人说话就爱直来直去。
顾亦丞佯装吃痛的咳嗽两声,伸手揉了揉背,“您老悠着点,打坏了我以后怎么照顾媳妇?”
“你知道照顾就好,赶紧把人找回来,莫要让外面风言风语乱传。”刘伯郢颇为欣慰的点头,“她可有告诉你去了何处?”
“让您老操心了,这事着实是误会。”顾亦丞耐着性子将实情娓娓道来,“近来浅浅身体时有不适,一直瞧不出究竟无法根治,之前听闻东边有一神医正往京城来,却久等不到,浅浅昨日晕倒,我寻思着耽误不得,这才安排了人护送她往东边去寻医。”
“当真如此?”郑辕唐半信半疑。
“当真,我真有心把人气走早任由她走,不去理会了,怎还会派那么多人护送?”顾亦丞就差没当场发誓让两人取信了。
好不容易把这事从两个长辈那里翻篇,把人送回各自的马车,目送两人离开。
顾亦丞回转自己的马车,见朝中那群纨绔凑在他马车前等待。
见他走来,三人装模作样的朝他拱手作揖。
“见过左相大人。”
“哪凉快哪待着去。”顾亦丞嫌烦地挥挥手。
朝中官员年龄各异,像顾亦丞年纪轻轻就为高权重者更是难得一见,但每个朝代总免不了一些靠着家族混进官场的世家公子,这些人大都与顾亦丞年纪相仿,在他们眼中顾亦丞就是把纨绔玩好到了朝廷,对他崇拜得很。
别人不耻他们学顾亦丞这个奸臣,但血性男儿的岂是规矩能束缚之辈?
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他们面上对这位大奸臣假意恭敬客套,私底下是真服气!
“顾老大我派人在杏花楼定了一桌,趁着你家母老虎不在快活快活?”为首的男子手往拇指动动,指向杏花楼的方向。
顾亦丞登上马车的动作顿了顿,而后装作未发生,坐进马车后方听里面的人出声。
“兵部缺个看火炉的,我明日推荐你去。”
话落,马车骨碌碌的从朝阳门离开。
“顾老大。”为首的男子追着马车跑了两步,奈何马儿牵着车跑得飞快,压根来不及阻止,他只好一脸苦色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