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猛一听见九玉这两个字,她还有点儿不适应,却也不妨碍她表衷心,“绝对没有!就这么一件!”
“是么?”司侑辰声音含糊,眸子却突然眯起,“你当真是苏九玉?”
瞳孔刹那间收紧,苏九玉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意思?难道他还知道其他的事?难道他不单单是怀疑自己苏九的身份,而是更深的事?
九玉?
久玉?
是她想多了吧?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真的只有苏九这一个假身份,苏九玉绝对是真的,户口本,身份证上全都可以作证!”
司侑辰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咔嗒一声将她的安全带解开了,“走!”
“啊?去哪?”苏九玉完全没反应过来手就又落在了人手里,下了车她才发现,车子竟不知不觉间开到了一处高档小区里。
门打开,入室的是怡人的田园风格,暖色调的系列和他主人冰冷冷的性格完全不搭,却极合她的口味。
苏九玉忍不住被这屋里吸引了视线,精致的水晶玻璃茶几,木编的鸟巢吊篮藤椅,屋内的植被因为季节的原因只剩了枯枝,却一点儿也不妨碍它枝干的劲美。
唯一长青的绿色成了难得的闪光点。
就连光滑的木板楼梯上都特意垒成了半书橱的样子,一本本书籍或立或斜,零零散散的放着,楼梯蜿蜒转角的角度下正好形成了木屋顶的样子,软软的榻榻米垫在下方,半点儿不浪费空间。
握着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放开,苏九玉惊叹的在屋内走动,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浑然忘了自己是来被兴师问罪的那个。
“喜欢么?”醇醇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
苏九玉用力点头,“喜欢!”
简直太喜欢了好么!
她早就想弄一个这样风格的了,原本是打算在川市弄一个,毕竟那儿是难得的龙脉之地,等久氏集团最后一个大项目完成,她闲暇时待在那儿不错。
“好看么?”骨戒分明的大手虚指了一个方向。
“好——”苏九玉下意识地转头,‘看’字刚出口却倏然顿住了,桃花眼狠狠一缩,映入眼中的是嵌在墙上的照片,里面的少女美的惊心动魄,仅仅是一个侧颜都带着夺目的光彩。
就像一个发光体一样,无声吸引着人的焦点。
可,让她顿住的不是因为这少女的美,而是这上面的人分明是她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苏九玉豁然扭头,对上的是司侑辰温柔如水的眸子,褪去了冰寒,带上了难得一见的温度,他说,“想起来了么?”
心脏如擂鼓般跳动,搜刮记忆的脑袋,头有些疼,有什么呼之欲出。
他是真认识她,不是苏九,不是苏九玉,而是她久玉。
她应该也是认识的。
是谁……
她不敢说话,吞咽着转身,紧紧地盯着墙上的照片,脚步在移动,从客厅到楼梯,几张照片映入眼帘,有她二十岁的样子,有她十七八岁的样子,有她十五岁的样子。
照片不多,寥寥几张,中间的时间跨度也大,每一个能看见的跨度也只有一张,却无一例外全是她的照片!
不是偷拍。
她很肯定,因为她看见了正脸,那在父亲过世后,还能笑的耀眼的人确实是她。
是谁……
放在照片上的指尖在微微颤抖,明明脑袋里乱糟糟的是一片空白,酸涩的感觉仍旧源源不断地冒出。
司侑辰……
“……司、侑、辰。”她无意识的念着他的名字,试图找寻熟悉的感觉,司侑辰是谁?
低低地应答似在耳边响起,一直跟在后面的司侑辰见她进了主卧,转而便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裱过的纸递了过去。
苏九玉低头,薄薄的有些陈旧的纸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写着一段幼稚的保证书,或者说是……认罪书?讨好书?卖身契?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乱跑,保证以后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保证每次走之前都先跟久久报告,保证以后都听久久的……一大堆正正经经、认认真真的保证话,蓦了最后还重点写上了,求久久领回家,只要久久能消气,我就把自己送给久久!’
右下角上有着两个小小的拇指印,每一个拇指印旁边都写上了一个小名。
——久久
——小寒
很稚嫩的笔锋,却写的无比认真,仿若两个正在较着劲儿的小孩。
“当时穆家从京都迁到港地,我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就被师傅带走了,因为一些原因暂时没办法回来,四年后再回来时,为了让你消气,着实花了我不少功夫……”
含笑的嗓音忽远忽近,苏九玉愣愣地拿着手中的罪证,她认识上面写着‘久久’的字迹,她小时候字还未写开时就是那个样子,可,另一个。
脑袋嗡嗡作响。
手无意间碰上了桌上放着的一副相框,轻微的响动却触动着本就敏感的神经,她看了过去,相框里终于出现了一张合照。
女孩不过五岁大的样子,露出了几颗标准的小白牙,嘴角扬起灿烂耀眼的笑,单手很有责任感的,紧紧地扒着一个比她个头还小那么一点的小正太,另一只手好玩的戳了戳男孩白嫩的脸蛋。
男孩许是因为不习惯这动作皱了下眉,可快门按下时,眼睛却还是黏在女孩身上,别扭的样子煞是可爱。
穆家……穆老……师傅……迁走……五岁……
五岁,她父亲去世,关键时候,她气血反冲,断了经脉。
六岁多,穆家搬去了港地。
她知道穆老收了个徒弟。
可这中间空出的一年时间——
“久久。”清晰的如缠绵般的声音贴着耳畔,低低响起。
哐当!
相框受惊的从手中掉落,苏九玉猛然转头,看着身后的男人,“……你是小寒。”
她听见自己机械式的这么说,脑袋要炸裂的疼痛,她甚至又怀疑她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