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凤娟可没少听表姐吹嘘刘总,尤其是当听到他有军方的人脉时,凤娟竟暗自庆幸当时没有跟他闹翻,否则冯磊转业都会是个问题。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凤娟没有退路,只得按照表姐的要求,战战兢兢地坐在了位子上。
见表妹落座,祁美玉像煞有介事地坐在两人中间当起了红娘,她端起酒杯,先是敬刘鹏喜一杯,接着又和凤娟一饮而尽。
凤娟虽不胜酒力,可她架不住表姐一句又一句的客套话,什么“不会喝酒,前途没有,一喝九两,重点培养”,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喝多少是多少”,什么“相聚都是知心友,必须喝俩舒心酒”。
来星光饭店这么久,凤娟还是第一次见表姐这么放得开,为了不扫她的兴,三人推杯换盏,两斤白酒被喝得七七八八。不省人事的凤娟终于羊入虎口,和上次在饭店不同的是,这次的战场转移到了刘鹏喜的住处。
凤娟醒来后的歇斯底里,也完全在祁美玉的意料之中。按照计划,她早早地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她制胜的砝码是:冯磊和人民币。祁美玉拍着胸脯向凤娟保证,只要冯磊退伍,她跟刘鹏喜的关系就一刀两断,而在这期间,刘鹏喜每月会给她3000元作为补偿。在那个鸡蛋只卖两分钱的年代,3000元足够普通家庭一年的开销。况且刘鹏喜整日奔波于大小矿井之间,也并不是天天在家。凤娟经不起表姐的蛊惑,也就半推半就应了下来。
那天之后,凤娟就搬出宿舍住进了集美花园,祁美玉的弟弟也如愿进入了矿务局工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凤娟搞到手后,刘鹏喜很快就没有了新鲜感,每每从矿上回来他都要在凤娟身上使劲发泄一番,那种心态,就像是要把花出去的钱再挣回来一样。
起初的几个月,刘鹏喜还比较信守承诺,到了月底就把3000元现金交到凤娟手上。可没过多久,他就换了一种方式,他给凤娟办了张存折,以工作忙没时间取款为由,把钱直接转到存折中。这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当凤娟取款时才知道,这张存折必须刘鹏喜到场确认,才可以把钱提走。凤娟有些担心,只得求表姐帮忙。在解决了弟弟的大事后,祁美玉似乎对表妹已没有了热情,当听说了表妹的担忧后,祁美玉竟觉得她有些小肚鸡肠:“刘总每年花在星光饭店里的钱最少有十来万,他怎么会克扣你那点小钱,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往哪里搁,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他要是敢赖账姐去帮你要!”听表姐这么一说,凤娟也只能作罢。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直到两年后的一封来信终于在水面上掀起了波澜。信是冯磊所寄,内容很短,除了表达思念还传递了一个信息,半年后他就要转业回家。回想着这些年经受的种种,凤娟对冯磊除了愧疚还是愧疚,她虽在肉体上背叛了冯磊,但在情感上她始终如一。她做好了打算,只要冯磊转业,她就带着钱和冯磊远走高飞,永远不再回这个伤心地。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连她自己都不会想到,几月后她就要跟冯磊彻底阴阳相隔。
1993年,元宵节刚过没一个月,凤娟拿着存折要求刘鹏喜取钱,并约定双方从此一刀两断。要是一千两千,刘鹏喜连眼都不会眨一下,可这积少成多,一下拿出6万元,他多少还是有些肉疼。
那段日子,刘鹏喜不是借故去矿井,就是想方设法出差,凤娟看出对方想要耍赖,就以死相逼,写下诉状用报警威胁。刘鹏喜没想到凤娟如此难缠,只得作罢,乖乖地把钱取出,放在了家中的保险箱内。平时习惯了大额现金交易的他,并没有想到会被贼给盯上。当他大摇大摆地把一摞现金拎在手上时,一男一女两个小偷悄悄尾随,来到了集美花园的住处。现金锁入保险箱后,刘鹏喜驱车赶到星光饭店,他把余额为零的存折及保险箱钥匙交到凤娟手上,并要求凤娟在三天内搬离集美花园,两人从此分道扬镳。
凤娟本想立刻把钱取出,可不巧的是那晚饭店被人包了一场喜宴,没有同事可以替她。她只能耐着性子等客人散去,才急匆匆往回赶。
打开房门时,屋内的场景让她彻底傻了眼:卧室的保险柜被撬开,各种文件、合同散落一地,客厅的防盗窗也被剪断了两根,窗沿下的几滴血迹一直延伸到小区的水泥路上。她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家中被盗,她觉得这是刘鹏喜为了不给钱设下的一个局。
凤娟一气之下冲到刘鹏喜另一个情人家中,把正在鱼水之欢的他拽回住处。见各种重要文件被撕扯一地,恼羞成怒的刘鹏喜非但没有同情,反而把凤娟按在屋内暴打了一顿。在撕扯中,刘鹏喜未满足的兽欲瞬间燃起,像第一次一样,他又把凤娟拖进卫生间,强行跟她发生了关系。
辖区派出所赶到集美花园时,现场已被完全破坏,因为条件限制,负责勘查的技术员,除了提取到残缺的指纹、鞋印和血迹外,并没有其他发现。
失窃的几万元,对刘鹏喜来说并不算什么,可那却是凤娟最后的希望。在刘鹏喜逼迫她搬离的最后一天,凤娟写了一份报案材料交到派出所,绝望的她则带着屈辱、懊悔跟不甘,选择在刘鹏喜的住处上吊自杀。
一星期后,刘鹏喜因为涉嫌强奸罪,被依法刑事拘留。然而,刘鹏喜的伏法,并没办法让凤娟再回到这个人世间。